那种感觉非常不可思议,好像冰原上忽然落场春,于是冰消雪融,万物生长——美好至极。
祁聿再度注视着这个老人家,他明老爷子不愿意当着别人面被护工喂饭,注意到老爷子即使躺在床上也依然梳得整整齐齐头发,他坚持坐起来跟人对话,不愿意看不清人,也不愿意戴有污痕眼镜。他自小注意着这些细节长大,却从来没有哪刻看得如此刻般清晰。
“您想和说什?”祁聿问。
“公司股份……不会给你。”祁老爷子说。
祁聿说:“您给,也不会要。”
些为难,祁聿温声道:“放心,在这儿呢。你们是不是还没吃饭,先去吃个饭吧。”
两个护工互相看看对方,仍然不敢应承。他们是三班倒,等下班人来,自然有他们吃饭时间,这份工作薪资很高,他们也得小心。
其中个护工犹豫道:“们就在门口守着,有事叫们。”
另个忙应道:“对对对。”
于是病房里就剩下祁老爷子跟祁聿祖孙俩。祁老爷子半坐在病床上,老态毕现,说几个字都要缓半天,但还固执地维持着自己威严。对于这个祁家几十年来说不二当家人、自己仅有不多长辈血亲之,祁聿从小便习惯默默揣摩他喜好,不为讨他喜欢,只是怕遭他厌弃。这对于祁家任何个人来说,都是可怕事情,更何况祁聿个没长大孩子。
祁老爷子没有理会他
这几天祁聿认真思索过,为什这多年都受过来,这次却不愿再委曲求全。
他想,大概是因为他看到真正家庭是什样,第次切实感受到那种美好、温柔又强大力量来源,于是,对于祁家那点微薄得几乎没有羁绊,也就不足以再支撑下去。陆卓年说他是座孤岛,还把这座孤岛形容得很好,可是就算再好,也没有人想要做孤岛。
有谁甘心活在这个世界上,分明身处人世繁华,却仿佛浩渺星空中粒尘埃,无牵无挂,无亲无故,独自挨过岁月流逝,天,年,生……悠悠转转,陪伴他始终只有片寂静又空旷宇宙,而这宇宙虽大,大到能容下他生,却无物与他相关。
自小到大,他自己把“祁”这个姓氏刻进骨血里,言行,举动,不敢有丝毫逾矩,外人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他身上嗅到祁家人味道,对他敬而远之,可他没有因此得到任何个祁家人认同。
慢慢,他几乎把自己活成个无欲无求人,连他自己都觉得似乎这样是最好,好在命运总算对他不薄。在他快要消亡之际,有个人把他从无边寂静里拉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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