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跑这急干什?”老头颠颠过来。
江添低下头,他咬下牙关,才把那股酸涩感觉咽下去。问老头:“盛望来过?”
“没啊。”
意料之中。
江添点下头,动作却生涩艰难。他跟老头借手机,给盛望打过去。
车子在山林弯道中呼啸而过,开进郊区公墓里。这个时间不早不晚,整个公墓陷落在冷清和寂静中,白色大理石像结厚霜,冷得人心口发麻。
盛望被拽进那座苍白建筑里,穿过排排同样苍白照片,然后在其中张面前停下。
盛明阳拽着他,指着照片上笑着人,卡许久疲惫地说:“你跟你妈说,来,望仔。你看着她,说,你要跟你哥在起,你是同性恋,说!”
*
江添跑到三号路尽头,顺着学校西门出去,在盛明阳停车地方刹住脚步,那里早已换人停。
现在转学有多大影响?你每次去办那些手续时候想过这些?想过有可能追不上?想过有可能这次就真适应不,然后落千丈?”
“你自己想过?”盛明阳面无表情,“你但凡多想点,都做不出这种荒唐事。”
“不觉得荒唐。”
“你真不觉得?你不觉得荒唐为什怕被发现?不觉得荒唐为什边高兴边难过,你难过什呢?不是应该理直气壮?”
盛望张口结舌。他想说不是这样,但那个瞬间他忽然找不到反驳词汇。就好像人在暗处走久,连自己都会摸不清路。
他在原地转圈,又匆忙跑向梧桐外。
丁老头和哑巴两人在屋内摘菜,个只会比划,另个却看不大懂,只能沉默无趣地对坐着。
老头在家闷个假期,成夜成夜地琢磨着江鸥季寰宇那些事。人老就是这样,每时每刻都在操心。他有时会半夜惊醒,有时干脆就睡不着觉。也许是天太冷,人也变得沧桑迟钝起来。
以至于江添出现在门口时候,他有几秒没反应过来,许久才“哦”声,亮眼睛说:“小添啊?今天不是开学?”
江添扶着门框喘气,“嗯”声。直到这时他摸向口袋,才发现自己去礼堂开会没带书包,手机还藏在包里。
盛明阳看也不看他,“你现在去告诉所有人,你跟你自己哥哥搞在起,你看看别人什反应!”
他气到几乎口不择言,说完自己先闭下眼。车身跟着抖下,盛望却并不觉得惊心,只是胸口冰凉片。
不知过多久,他才固执地说句:“不断。”
盛明阳沉默地握着方向盘,很久之后点点头说:“你这话别跟说。”
那跟谁说呢?盛望有瞬间茫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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