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旦上年纪,娱乐活动便少很多。丁老头不喜欢坐在小区花坛边跟人唠家长里短,唯乐趣就是看电视,军事、农业、新闻,看几十年永远是这老三样。
昨晚他宝贝电视忽然坏,怎也打不开,老头顿觉天都塌,抱着老人机笨拙地给江添打个电话。
江添答应他今早来修。
用高天扬话来说,老头子心眼贼小,脾气贼大,防备心特别重,他看全世界谁都不靠谱,只有江添懂事稳重。
“吃早饭没?”江添把书包放下。
而盛明阳则站在楼玻璃门外接电话。
江添在楼梯上停步。他把书包往上拉拉,垂眼默然地看着那个画面。
有点讽刺,他居然从里面看出几分平常人家安逸和温馨,这是他过去十多年里从未见过场景。
就好像那三人之外有道画框,他走进去,画就该坏。
江鸥最先看到他,冲他招招手说:“下来吃饭,今天蒸小屉水晶烧麦。”
下,嗓子底发出声含混低响,很难判断是在笑还是在嘲。
很快,隔壁杯子当啷声响,承载着主人郁闷和不满。半死不活拖鞋声从卫生间延伸回床边。他应该是倒回去睡回笼觉,之后便再无动静。
江添其实直没有睡回笼觉习惯。
他早上不论几点醒都会在几分钟内睁眼下床,尽管洗漱换衣服时候满脸霜雪欲来,动作却总是很干脆。
但今天,他破天荒又睡着次。
“不吃。”江添匆匆下楼说,“学校有事,要迟到。”
“有事也不能饿着肚子。”江鸥拗不过他,便扯截食品袋,从热着笼屉里夹四个烧麦包好放进江添书包里,“还有四个留给小望。”
江添闻言朝楼上看眼,他忽然意识到,刚刚身处画外也不仅仅是他个人。
学校当然没有什事。
江添走过附中北门,钻进校外那片居民区里。他先去6栋找赵曦,问那两个混混进展,被赵曦顺走两只烧麦。接着绕到西门梧桐外,走进丁老头院子。
当他再度醒来时候,太阳已经很高,光线穿过窗帘缝隙直射进来,亮得晃眼。手机屏幕上数字显示为8:36,比正常起床晚近三个小时。
这是他这几年里难得场懒觉。
隔壁片安静,显然还没从回笼觉里出来。江添简单洗漱番,收卷子拎着书包下楼。
相较于楼上而言,楼下正处于种无声热闹中。
早饭早就备好,孙阿姨正在打扫客厅。江鸥不习惯站着看人干活,便不远不近地跟在孙阿姨身后,有时是收拾下茶几上遥控器,有时是捡起花瓶旁掉落枯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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