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“在这里等
会儿好不好？就和以前样，妈妈上台彩排。妈妈会带你回家
，但不是现在。”
——“再等等就好，等这场戏结束，
们就可以回家
。”
其实他早该看出来，鹤遇那天神情有些疲惫。
但他发现不——因为她在那之前也时常疲惫，也因为是她教会他这场人间游戏，他认真地当着自己主角，欺负他们人，都是反派，日后必将遭到惩罚；帮助他们，都是好人，都会在故事里得到美好结局。
这套逻辑稳固坚定，他认真地在生活中扮演着角色，他从未对这样生活抱有任何疑问。
热浪翻涌，滚过四肢百骸，安抚着他白天虚脱，出戏时噩梦余韵仍然时不时地会爬上他脊椎，但很快又被热气压下。
程不遇低低地叹口气。
他伸手拿起手机，想要看看有没有错过什
消息。
新闻APP忽而弹出条推送：“国宝级戏曲表演艺术家病危！顾如琢深夜陪护……”
程不遇怔怔，他点下，但手上沾着水，没能点进去，反而让这条消息弹走。
不遇没能马上回别墅，顾如琢临场给他定酒店房间，随后找人保护他。
程不遇无法反对，也不太有理由反对——五星酒店贵宾房，每个季度只留给顾如琢这种高级客户，挂出去要万二晚上，更何况这种房间几乎不可能被挂出。
《剪长鲸》剧组很快给他发消息，告诉他试镜成功，但是剧本围读等等流程还要延后，因为男号还需要更换。
剧组方打来电话，态度也变化不少：“你也可以来试镜现场看下，有没有觉得合适搭戏演员？还有你确定只演这个配角是吗？现在男号也空缺，你要不要考虑下？”
程不遇说：“不用，谢谢各位老师们照顾。”
那是鹤遇进剧团第三个月。
她本来就是
他于是放下手机，将自己在水中沉得更深。
程方雪身体不好，即将不久于人世。
他是他师父，也是他亲爷爷，这两句话，他需要用理智提醒自己去记起。他在理智上知道，自己应该关心这件事，但他心底却仍然无法掀起任何波澜。
程不遇阖上眼，乌黑纤长睫毛轻轻垂落。
*
顾如琢没有跟他同行。
他临走前，程不遇看见那个女经纪人梁静走过来，神色匆匆：“医院那边消息……”
随后事情，程不遇就没有听见。
他这个月直播时长已经完成，新剧本已经完成，程不遇呆在酒店里，忽而不知道做些什。
他把身上衣服换下来，拧开浴池开关，等浴池中盛满池热气腾腾水后，他缓缓滑入池水中，顺着水深沉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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