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不遇拿完药，对周小元说。他
伤不是很严重，主要是软质挫伤和
些擦伤，看着血流如注，实际上很好恢复。
周小元先替他垫付
药费，两人合计，先乘公交车回学校，看看能不能在撞车地方找到程不遇手机。
下雨天，这样小巷路半天没人来，程不遇手机果然还躺在原地。
程不遇捡起来，擦干净上面雨水和泥水，发现除屏幕摔出道裂痕以外，还能正常使用，终于松口气。
“太好，庆祝你手机找回来，今天火锅
请。”周小元说，“要换手机真是伤筋动骨，前几天才报舞蹈和声乐课，又是好大笔钱。”
他于是跟着二师弟视线往回看——程不遇向形单影只，下戏也是个人默默地在边换。那天他看见程不遇没有动，还是坐在原地，妆也没谢，正凝望着他。
只这眼，顾如琢印象深刻——程不遇眼角眉梢带着他平日冷淡凉薄，眼神却炙烈如火。
那是看情人眼神。
察觉他目光后，程不遇把视线收回去。
二师弟努努嘴：“他这
看你好久，大师哥，有点意思。你没注意他平时都比较黏你吗？”
顾如琢其实不记得程不遇是什时候开始喜欢他。
高中学戏那两年，程不遇直很安静，常坐在无人注意角落，不爱说话，性子也冷。
他知道这件事，还是在和程不遇起排《惊梦》之后。
这是程不遇第段预备登台戏，牡丹亭折。顾如琢主唱京派青衣，对这种咿呀婉转昆曲腔调不感兴趣，但程老爷子要他带着程不遇练，他于是每晚放学后，就和他单独排，给他搭戏。
有时候同门师兄弟会过来围观。
他们去吃火锅，周小元坐在他对面噼里啪啦地发微
顾如琢对这件事没什概念，只是从那之后，他时不时地会看下程不遇看他眼神。
那是个闷热盛夏，伴着咿呀婉转水磨腔。那时牡丹亭天天背，惊梦词折叠折，顾如琢半夜睡着，会在他缠身已久噩梦中，望见双漂亮干净眼睛，那句题词仿佛就响在耳畔。
“情不知所起。”
*
“好，们走吧。”
程老爷子说，小辈里，再没见过能把《惊梦》唱成这样人。程不遇那时只有十五岁，起势就是活脱脱角色本身，如仙雅致，如梦绮丽。
故事里，杜丽娘走入春光里，程不遇站在那里，他整个人就是春色本身。
只是有天，同门二师弟跑过来用手肘撞撞他：“大师哥。跟你说个事？”
那时他刚下戏，正换回便服，抬头问：“怎？”
二师弟往角落里努努嘴：“你看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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