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时回过神来,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着空杯子,很久没说话。而谢问居然就这样在旁边站着,垂眸看着,也不知在看些什。
他忽然瞥
语气风平浪静,内容却剑拔弩张。像潮汐时节松云山坳那汪湖,面上不起涟漪,水下早已暗潮汹涌。
小时候他总是乖、闷,带着依赖。
这样语气追溯起来,还是他成年以后。
每次从洗灵阵里出来,他总会有几天是张着刺。卜宁他们常开玩笑说,洗灵阵效果确实不同凡响,能把冷若冰霜人洗成冰箭,碰下都扎手。
但那些其实不是有意。
大召小召还上下地扒着门框,忽然噤声不语。
有那瞬间,闻时觉得对方要顺着这句说点什。
谁知谢问只是微微弯下眉眼。
“?”他把水杯递过来,嗓音温温沉沉地响在闻时耳边:“挺多,但是量那俩丫头也没有胡说八道胆子。”
很奇怪。
只有在窗口鸟架上扒着看着份。
“告什状?”谢问沙沙脚步声从客厅那边拐过来。
大召小召刚蹑手蹑脚要进门,又被惊得鸡飞蛋打,呲溜滑出去。
大召摇头:“没告没告。”
小召跟着道:“哪敢哪敢。”
他只是看着自己满身痴欲在洗灵阵作用下点点消散褪去,再以干净、不沾凡俗模样站在尘不到面前,冷冷淡淡地说着些无关风月话,就会忍不住露出那些扎手针尖麦芒来。
因为只有在剑拔弩张时候,他才能把自己跟幼年时那个小徒弟割裂开来。然后从尘不到眼尾眉梢里找丝错觉和回应。
那时候闻时觉得自己矛盾又执拗。
现在想来,不过是情不自禁,又欲盖弥彰。
“发什呆?”谢问忽然出声。
他所做事情,明明跟千百年前松云山上某刻差不多。样是那种不慌不忙照看,偶尔借着旁人旁物调侃几句,但又跟那时候截然不同。
闻时接过水杯时候,手指触到谢问指尖。
他动作顿下,无名指往后退厘,避让开那抹触感,然后把杯子换到左手,半阖着眸子,微微仰头喝着水。
右手下意识捏着关节时候,闻时在心里想:无怪乎有不同。
小时候他跟尘不到之间,从不会有这样氛围——
谢问倒没拦着她们意思,在那俩姑娘怂兮兮地让开条路后,端着杯子进门。
他朝身后瞥眼:“她俩跟你胡说什?”
闻时沉声道:“没有。”
过几秒,他又动动唇,抬眸道:“你有什能让她们胡说。”
房间安静秒,谢问从身后收回视线,眸光半垂着落下来,跟闻时目光相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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