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就见花信朝乌行雪腰间梦铃瞥眼,沉声说道:“仙被打落人间、忘却前程,此事恐怕有灵王份力。既然灵王出手,想必不是轻轻松松所能解。他从来不是头位,也并非最后位。在他之前、在他之后,都有仙忘却所有落回人间,就所知,从未有谁成为凡人后忽然记起仙都所有……”
“唯有云骇是例外。”花信顿片刻,问乌行雪,“灵王可曾做过什?”
乌行雪立刻道:“不曾。”
那些人间传闻随风入耳,他却并不过心,只兀自钻在泥墙深处,从未回过头。
即便到这刻,花信也是如此。
他身影越来越淡,灵识越来越微弱,但其他邪魔会有恐惧、不甘、怨愤和挣扎,他却始终不曾有过。
直到最后最后,花信转而看向乌行雪,声音模糊到几乎听不清。
他说:“还有最后件事……想问灵王。”
萧复暄道:“不是唯二。”
花信:“还有谁?”
“从来不少。”
萧复暄:“锦袋里就有位,替他殓躯壳尸骨。”
“何人?”
经历什。
“懊悔”只是其中最无人在意也微不足道种而已。
萧复暄从来不在意邪魔是否真心懊悔,他要只是“还于彼身”。
这是他惯来所求公平。
“你是平生所见,最不像仙仙。”花信说。
乌行雪没料到他突然发问,意外道:“何事?”
此时花信神情看上去同之前不同,似乎依然无波无澜,却又透着丝微妙紧绷。仿佛之前所有皆为铺垫,这才是他真正想问。
又仿佛这不合他性子,本不打算问,最终却还是没忍住。
花信盯着乌行雪,字句道:“云骇当年落回人间时,本不该记得仙都发生切。但当年负剑奔往大悲谷见到他时,他又分明记得所有。”
乌行雪轻轻蹙下眉,觉察到他意思。
“医梧生,你花家后人。”
恐怕就连灵台天道也预料不到,当“从头来过”“起死回生”机会摆在眼前,这世上居然真有人拱手谢绝,拂袖离去。
这样人或许不多,却从来不是“唯二”两字所能概括。
花信静默无言。
他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花家,那个颇有名望家族后来可曾出过“皎如名月”后辈?那些后辈如今又怎样?
就连告慰凡人亡灵,用都是这种带着杀伐煞气方式。全然不见仙人常有温和悲悯。
这在众仙之中,从来都是独份。
“难怪。”花信敛眸,道:“难怪你们会是灵台天道都驱使不唯二之人——”
“错。”萧复暄道。
花信道:“何错之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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