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过许多地方，那些场景又总是模糊不清，有着挥散不去
冷雾和寂静长夜。
他甚至连长剑破风而来声音都能想到
，临到头来却发现，那并非是他设想过任何
个。
***
那是人间春三月，梦都南边场杏花灯节。
乌行雪如往昔绕开葭暝之野，要从那座城间穿行而过。他本意并未打算多作停留，却刚好撞上仙门子弟护持灯流。
其实即便有人敢问，他也不会作答。
他不会同任何人说起，葭暝之野北端有个半隐龛台，龛台上是座世间百姓很少供奉神像，神像上刻着个人名字，叫萧复暄。
而那座神像背后有道印，是曾经逗闹之时萧复暄自己刻上去，说是为方便“捉”住某个在人间乱逛人。
那印记与普通供印有些区别，同本尊之间联系更深些。它是萧复暄眼。神像所见，即萧复暄所见。
他不想从那双眼下走过，他不希望抬起头时看到那尊神像半垂眼睛。
那
惊惶不安。
人间依然会有邪魔作乱，但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毫无头绪地出现在各处。至少所有人都知晓，那些邪魔有个老巢。
而那些仙门也不再顾头不顾脚、茫然无措。毕竟邪魔出城入人间，总要途径些地方。
于是那些年里，太多仙门与邪魔之间冲突都爆发于葭暝之野……
那片长野实在奇妙。
他无意搅乱佳节，索性退步，身形掠上高楼。
这种难得佳节，城间仙门都会解宵禁，集市彻夜不歇。
那样眸光曾经总出现在亲昵之时，而不是在人间荒野，看着他魔气缠身、满手杀孽。
但他同时又清楚地知道……迟早有天，对方会看见。
天宿上仙专斩邪魔，迟早有天，萧复暄会接天诏下到人间，于是他们将兵戈相见。
他有时骤然出神，会不可避免地想象那样天。
那会是何年何月？在人间何处？会是照夜城下，还是那个绕也绕不开葭暝之野……
当年神木还在时，那些小国之间战乱常发生于此，荒野上总是烟尘弥漫，尸骸遍地。这是片死地，却保许多未死之人家国平安。
后来神木彻底不在，落花台陷入大火。这片荒野上又遍流血迹。它依然是死地，却预兆着将来百年都不会再有神木引发贪心祸乱。
如今这片荒野常有仙魔兵戈相见，还是片死地，又未尝不是福缘。
传说照夜城主乌行雪常会站在焦土片落花台上远望葭暝之野，有人猜测他同那里很有些渊源，可他每每出城总是绕行，又从不会经过那片长野。
许多人好奇缘由，常作猜测，却没什人敢真正张口去问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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