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北之外漫天大雪里,萧复暄躯壳里灵魄撕裂之痛反反复复,仿佛永无消止之时。以至于他在某刻生出错觉,好像那不仅仅是他自己灵魄之痛。
可除他自己,还有谁?
还会有谁呢……
那漫长痛楚终于缓缓休止,萧复暄睁开眼,双眸泛着红。他紧蹙着眉,沉默地垂下目光,看着自己手里握着东西。
那是尊白玉神像,高挑挺拔、英姿飒踏,手里握着柄长剑。但它既无名姓,也无面容。
连停下,相顾良久挠头道:“等会儿,们……们要去哪儿来着?”
“唔……”
“奇怪,们好好为何从宫府里跑出来?”
“不知。”
“好奇怪,跑得有点难受。”
这应当出自他手,是他亲手雕。
可所雕是谁,他又为何摘丧钉坐在这大雪里?
他长久地看着神像空白片脸,却记不起来。
他应当是忘什事,于是整个人世间都缺块。
此后将近三百年,再没有完整过。
“也是……心里好难受啊。”
那些小童子站会儿,莫名觉得累极,明明从前没有这样难受过。
而那两个坐春风小童子,抹着眼泪跑在仙都晚风中。他们跑过片冷雾,再没有出来……
就像灵王送上来那缕春风样,消散在漫漫长夜里,杳无云烟。
远在仙都角坐春风,院门外挂着长长灯。那明亮成串灯火于某瞬熄灭下去,从此以后再没有亮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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