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淡且满不在乎回应,没有出乎冯从义意料。他谈话对象,也与话语样风轻云淡,隔着翻滚着浑黄泥浆渭水,远眺着对岸林立烟囱。
只只烟囱,高高低低,拔地而起,仿佛秦岭上杉木林,挺拔地向上生长。滚滚黑烟,遮天蔽日,从上游咸阳直延伸到长安城外。
将视线投往同样方向,冯从义不由得轻声喟叹。
规模甚至可以比拟开封北工厂群,更有着还要超过开封官营工厂技术水准,还有着比巩州渭源老工业区更加优越地理位置,位于渭水之南这片工厂,正是他表兄能够毫无动容地面对未来混乱局面主因。
要说冯从义心中真实想法,他实际上也并非那担心。经过韩冈长年累月宣传或者说洗脑,工业越发达,战争潜力就越大这个概念,至少在雍秦集团高层中已经根深蒂固。
宰相意志,就是朝廷命令。
当章惇发出指令,要求召开议会,为皇储举行登基大典,召集天下各州议员文书,当天夜里,就从京师分发出去。
然后,下任皇帝,大行皇帝第顺位继承人,赵士训,想要坐上大庆殿正位上御榻,就得等到最后名议员抵京为止。到底要等上多久,则要看云南山林河流和西域荒漠戈壁,哪个更耽搁行程。
短也要三个月,长则说不定要拖到半年,已经远到万里之外议员才能赶到京师。因而新天子登基仪式便定在明年元旦,这样就能有足够时间,让最远处议员也抵达京师。
也因此,在长达两百天时间里,大宋帝国就不得不维持个完全没有皇帝、所谓天下无主状态。
但雍秦集团在京中代表们忧虑,他也必须原原本本地传达给韩冈。
身居京师危机感,守在安全关西人是难以体会。尤其是在皇帝无故猝死之后,朝堂上死水微澜局面,反而凸显京中气氛诡异。
当列车穿过河南府,平
先不说在全民代表面前宣誓登基,已经完全背离过去几千年来王位传承形成规则。只是这长时间皇位空悬,个巨大空窗期,就足以引来众多愚蠢、贪婪、充满野心投机者。
“也不知道这半年会有几个皇帝跳出来?”
冯从义刚刚回到关西,他跟着召开议会传书起回来。带来京师最新消息,也带回对时局忧心。
“离京前,游景叔和黄勉仲都分别跟谈过这件事。”冯从义脸上还带着整整三天舟船劳顿疲惫,不过精神上却因为想要说服韩冈,而有着种提振起来亢奋,“他们都在担心,天子迟迟不能继位,最终会引发大乱。”
“大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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