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宗孟扫眼床榻前,小桌上有新学书,也有气学,主要还是气学;而旁书架上,程学
蒲宗孟调调襟口,“今天朝会非同以往,岂能不慎重?”
“奴婢也听说,满朝朱紫,同聚文德殿上,共商国是,乃是小韩相公提议。”
蒲宗孟这姬妾不过十七八,提起小韩相公,便不禁悠然神往。蒲宗孟眼中冷,身前镜中,白发红颜,对比分外强烈。
“想不到都传到尔等耳中。”蒲宗孟神色平淡地说道。
姬妾听出话语中潜藏怒意,连忙笑道:“只是闲言碎语罢,闲来无事听来说说。这等国家大事,等奴婢议论得再多,也比不上学士殿上句话有用。”
蒲宗孟清晨起来时候,离上朝正好还有半个时辰。
尽管从学士府往皇城去,都要近两刻钟,但蒲宗孟睁开眼,就有七八名使女,端着银盆、银镜、手巾、漱口水、早餐、衣冠、饰物,依次上来服侍。
先用盐水,再用浓茶,先后漱口两次,最后才拿着马尾制牙刷,沾牙粉来刷牙。牙粉中掺薄荷,漱口后依然清凉,不像之前用松脂和茯苓制成牙粉怪味让人习惯不来。
用力鼓动着腮帮子,蒲宗孟冲洗掉嘴里牙粉残余,杯子被取走,洗脸银盆就端到面前。
银盆里面装半盆洗脸水,还冒着热气,里面掺点香精,清清淡淡,清雅怡人。
蒲宗孟眼神稍稍和缓点。
韩冈任何言辞,总能让京城士民奔走相告,口耳相传。
这是他历年来积累下来声望所带来,也是蒲宗孟愿意将赌注压在他身上原因。
蒲宗孟妹妹是周敦颐继室,因而从渊源上,他与周敦颐弟子二程也有些关系。
当然,这种关系除登门造访时写在帖子上有点用,基本上都不会被人放在心上。蒲宗孟政治倾向,从来都不在旧党那边。尽管他入朝甚早,不说富韩之辈,与苏轼那逆贼都有些交情,可他之前站在新党边,现在又选择韩冈。
领头使女嗅下摇头,吩咐道:“还要再加两滴桂花精露。”
名使女听命,忙拿出个浅绿色玻璃瓶,拔下银质塞子,向盆中滴两滴新鲜香精,盆中温水散发出来气息,越发香气馥郁。
用掺香精洗脸水洗过脸,略嫌清简早餐就端上来,年纪大,蒲宗孟再怎好奢侈,为养生也只能越吃越清淡。
匆匆解决早餐,先冠冕,再衣袍,然后是零碎饰品、腰带。名使女举起半尺大小银镜,对着蒲宗孟。蒲宗孟戴上水晶眼镜,在银镜前左照右照。
“学士今日好讲究。”昨夜侍寝姬妾在旁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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