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确如此。”韩冈不可能昧着良心否认,对着太后道,“先帝与王平章当年所定国是,便是新法种种,总而言之,不过是维新图强四个字。今日臣能立足垂拱殿上,实赖于此。”
太后平静地等待着,韩冈之后肯定有转折,吕嘉问也知道,抢先步,“既然……”
“但时之法,当时之用!”韩冈声量陡然提高,截断吕嘉问话,“祖宗之法,国初之时,祖宗持之以平诸国、定天下。至仁宗时,便已难以应付变局,之后抱残守缺,至先帝登基,已几近病入膏肓,如此方有变法之事。先帝登基时,外饰太平,内则倾颓,兵不堪战,财不足用,西贼猖獗,北虏虎视。先帝见及于此,擢贤能,用新法,不数年便兵精粮足,进而平交趾,灭西夏。虎贲三千,就能抵定西域。精兵数万,便可遏阻北虏,诚乃新法之功。可如今国是已不合于时,是到该变变时候。”
“何谓不合于时?!”吕嘉问立刻反驳,“韩参政这说是因为国势昌盛?!因为四夷畏服?!因为国计丰裕?!因为百姓安居?!”
连串排比,让韩冈言辞变得薄弱无比。
是者,则也。
所谓国是,国政之则,天子、宰相、诸大夫共定。
国之有是,如政之有刑。触刑者如律,犯国是者,自然是逐离朝堂。
熙宁十年,新党用“国是”二字,干掉多少反对派?
元丰之后,新党又是用“国是”二字,让多少反对者噤口不言?
“不谋万世者,不足谋时;不谋全局者,不足谋域。眼下国势虽盛,却隐患重重,若不及时加以弥补,日后难免熙宁之危。请问吕三司,祖宗之法残民乎?”
吕嘉问深深地盯韩冈眼,却露出丝微笑:“祖宗之法承之五代。只是因为国事初定,方抱残守缺,承袭下来。而自太祖至今,幸得诸圣勤于政事,又得上天庇
不用提点,向太后自己就能数出许多。
当韩冈为什说辽国撕毁盟约,接连入寇是国是之故,这其中道理却是让向太后不明白。
正想发问,吕嘉问便跳出来,“夫家自为政,人自为俗,先王之所必诛;变风、变雅,诗人之所刺也。朝廷惟好恶,定国是,澄清朝堂,国势大兴。南交亡而西域定,西夏灭而北辽败;”吕嘉问瞟韩冈眼,“若先帝昔年未定国是,承祖宗之旧法,从之富韩之谬言,含辱忍垢、不言兵事,韩参政岂能站在这里?”
吕嘉问番话如,bao风骤雨,噼里啪啦地砸向韩冈。
但他说也确有理,没有王安石新法,没有先帝熙宗皇帝提拔,韩冈哪里有出头机会?有其才,却不得其时人物,历史上太多太多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