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牢房中出来时,李达瞥眼看见外面群狱吏中个头最高个,五大三粗,手上裹着细麻布,“手怎?”
狱吏没提防,被李达吓得个激灵:“禀……禀官人,是……小人是之前修家里屋顶给界刀伤。”
李达笑得和蔼可亲:“早些去搽点药,狱中阴冷还好,若是热起来,伤处容易烂掉。”
狱吏愣愣地看着李达,副没听明白样
真要是将真相捅出去,开罪不只是个韩参政。
作为法官,李达知道自己职责是查明案件真相,将罪犯绳之于法,让受冤者得到昭雪。但身为朝臣,李达更明白,到他这个等级,政治因素却已经是许多案子唯考量。
转两圈,李达就结束自己检验工作,对章辟光道,“果然是自缢。”
章辟光点头叹道,“刑恕此贼行大逆不道之事,自绝于二圣与朝廷,本当明正典刑,千刀万剐以抵其罪,如今根绳子吊死自己,倒是太便宜他。”
李达道:“说是啊,确是太便宜他。”停下,又问,“……当时狱卒呢?”
不过李达随即又轻声叹口气。
这又如何?
换做是大理寺狱吏,确决不会将刑恕尸骸弄到这般破绽处处,便是衙门里老斫轮,也应该眼就能看出其中问题。只怕是眼前这位章辟光章府判,害怕人多嘴杂,泄露真相,没有安排名老手来布置,只敢驱用亲信。殊不知这样做,反而是欲盖弥彰。
只是如今最炽手可热韩参政,可是亲口认定这具尸体是源自于自缢!
“君子学道则爱人,小人学道则缢死”,才天工夫,就从朝堂传到京城中。
跟在后面典狱立刻道:“就在外面关着。他实在是太不小心。”
“也没必要太苛刻。犯大逆之罪,这些贼子哪个不是惶惶不可终日?畏惧朝廷天威,选择自尽也是常有事。”
章辟光也道:“人要想死,实是防不胜防,真要咬舌头,撞墙,怎救?”
典狱连连点头:“下官这就让人将他放出来。”
这间牢房就不必李达再多费唇舌,再细加检验,开具依然还是自缢结论。
可见是多迫不及待。
李达好不容易才做到大理寺少卿,又不是吃饱撑着,费什力气去证明他是被人先弄晕,然后才挂在房梁上?
而且事涉大逆,作为逆贼同党刑恕,死得也不冤。
无论新旧两党,现在都是有志同,尽快将这桩牵连太多案子给压下去。
刑恕之死虽是蹊跷,但新党也不敢闹起来。蔡确不知与多少人有关联,此外还有曾布、薛向,若这边从刑恕身上开头,之后就别想结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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