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将尽,按历法算,已经是残冬。不过也是年中最冷时候。
骑在马背上,寒风迎面而来,手套,护膝,斗篷等应俱全,但凡迎风部位,皆刻意加防护,可路迎风,韩冈照样是手脚冻得跟冰块似。
都说骑马是运动,尽管这话没错,但该冷还是冷,从王安石府到家中几里路,身上并不见暖,反而冻得更厉害。
到家里,韩冈也没立刻进屋,用力地跺着脚,用力地搓着手,手脚恢复,又搓搓鼻子和耳朵,等血脉通畅,这才进屋去。
书房中,融融暖意,仿佛春日
韩冈咳声,欠身礼,然后掉头离开。
都说骂人不揭短,可看这王安石这短揭,点面子都不留。
虽然王安石是说笑,也是有几分真心在。
韩冈不想跟王安石关系弄到这般田地,只是他心里面,隐隐总将王安石当成对手。想必王安石也是样。
虽云是翁婿,但韩冈对王安石感觉却是尊敬而难以亲近。几年来翁婿内斗,多少人在看笑话。到如今地步,说不清是谁对谁错。王安石几次三番压制气学,韩冈也没少给王安石找麻烦。要不是看在王旖份上,加上都是公心,政治立场相似,说不定早就割席绝交。
应,又或者被说成是怨望于心【注1】。
王安石心情更恶劣几分,这是他难以容忍。但韩冈说得又偏偏合理紧。洛阳那些老朋友,还有他们子弟,明面上会为熙宗皇帝哭几声,暗地里还不知怎欢呼鼓舞。
“玉昆,想喝点什汤?!”
王安石心情大坏,直接下逐客令。
韩冈拿这个倔脾气老头子没奈何,起身告辞,“过两日小婿再来探视岳父。”
也幸好王安石还是疼外孙,家里孩子不论是不是王旖亲生,看到就高兴得很,这才没生分。
只是离开王安石府上,返身回家,回忆起王安石话,心中却踯躅起来。
“应该是说笑吧。”韩冈回想着,却是没那大把握。
……
过年,就是初春。
“算,玉昆你每次来,老夫心情就坏次。还是多隔几天再来吧。”
韩冈脚步差点绊下,“岳父说笑。”
“不是说笑,玉昆你哪次来让人心里痛快?……还是让钟哥、钲哥他们多来几趟好,老夫心情还能好点。他们年纪也不小,可以自己出门。”
“……只要岳父少给他们糖吃,弄坏牙齿,小婿这就让钟哥、钲哥登门聆听岳父教诲,住上十天半个月也行。”
“那就这说定。”说到外孙,王安石脸上终于又笑容,“也到学诗赋年纪。放在玉昆你手里,都给耽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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