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确,除朝堂上,在外确少见子瞻。这还是第次吧。”韩冈回得坦诚。
苏轼之前因为乌台诗案在江州监几年酒税,不过江州是长江上有名富庶大镇,远过于后世九江。有当地丰富出产,又有庐山与鄱阳湖景致,苏轼回来时气色并不算差,比离京时胖不少——不过当时他已在台狱中数月,不适合拿来做比较。
其实这几个月来,韩冈与苏轼已经见过很多次。只是官位上差距,以及关系上问题,完全没有来往。
就在前几日,韩冈还因为贺铸之事,跟苏轼为首京城文坛闹得很不愉快,撤贺铸差事不说,还正面反对给贺铸转为文资提议。到现在为止,贺铸还在京中三班院候阙,不过听说要去苏轼手下做编辑,赚钱贴补家用。
朝中当时就有传言,韩冈肯定要找苏轼麻烦。有蔡京在前,世人都道以他强硬甚至近于偏激性格,多半会将苏轼踩到脚底下才肯罢休。
走上中庭,韩冈看见苏轼。
依然是把标志性连鬓长髯,遮住大部分表情,只不过眼角纹路,能看得出是在笑。
“宣徽何来迟。”苏轼遥遥便道,故意看看西面,“已是日之夕矣……”
苏轼是口舌不饶人。“日之夕矣”是《诗经》中《君子于役》里句,前句是“鸡栖于埘”,后句是“牛羊下来”——黄昏时分,鸡回窝,牛羊归圈——这是在说韩冈是“牛羊下来”。
韩冈瞥眼章惇,这位主人翁并没有因苏轼话而吃惊、变色,很平静地在旁。
韩冈没兴趣解释这个误会,他没那个空闲时间,别人想法他也控制不来。苏轼那边是什情况,他也没兴趣解,只要不犯自己忌讳,随他去怎闹。
不过章惇还是发出邀请。让韩冈明白,有些事自己不在意,别人却还是会在意,明明白白地表个态,也可安各方之心。
既然章惇有这个想法,作为知交,韩冈也不能不成全,只是桩小事而已。
章惇对韩冈态度心中欣喜,虽
韩冈微微笑,章惇可算是知己,知道自己不会为几句话而动气。
“君子于役,不知其期。朝廷差人,本就是说不准什时候,子瞻不也是才到?”韩冈笑着:“牛羊下来,是故韩冈亦来。”
这只是极浅显玩笑,韩冈若应对不当,传到外面去,可就丢人现眼。他现在顺着话反回去,苏轼掀髯大笑,“宣徽说得好,苏轼此来,正可谓是牛羊下来。”
走上前来,与韩冈见礼,苏轼道:“宣徽,可是难得见啊。”
言辞似乎有讽刺之意,但口气却不是那样尖酸刻薄,倒像是老朋友般抱怨口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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