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竟有此事？！”范景惊道。
立德、立功、立言，所谓三不朽。虽然说《练兵纪实》、《行军记事》之类
兵法记录，远远达不到“不朽”地步——天下兵书战策无数，也就《孙子十三章》能算得上立言——可用心记录过去，这还是值得肯定。
“都是韩玉昆逼。”游师雄摇头，“如今在灵武赵隆，还有他表兄李信，都被他逼着写记录。练兵、行军、作战，山川地理、人情风物，成功、失败，全都记下来
。”
寻常儒臣教训武将，都是让他们读书。不是读兵书战策，而读
，就盘问过很多大食商人。对黑汗国内部分裂局面，也算是确认。内部不靖，边境再重要，也不可能拿出多少兵马来与官军交战。
“只要王舜臣还没有糊涂到要越过葱岭，其他局面，他都能应对得来。”
黑汗军只是微不足道小事。在大食人口中，黑汗国也是带甲百万大国。可山川迢递，兵马再多，度不过大漠高山又能如何？西州回鹘被王舜臣摧枯拉朽地打得灰飞烟灭，与西州回鹘对峙百年又奈何不得黑汗国，又能强到哪里去？
“范景记得黑汗曾经遣使入贡。”
“那是来赚钱！几乎都是大食商人假扮，哪里是真货。”
大食商人最是*猾，朝廷再糊涂，也不会连着百多年都吃亏上当。早早就下过诏，黑汗、于阗、高昌等西域诸国国使，都是两年
入贡。其他时候过来所谓使节，就是拿着国书，也都当成商人对待。献上香药、珍奇，照时价回以丝绢和银两，不过这十几年就只有丝绢。
因为王韶曾上书说银乃是矿生，采光就没，不比丝绸、瓷器，是源源不竭，谏阻以银回赐大食商人。游师雄知道，这是韩冈在背后推动。当时西夏控制甘凉路，穷凶极恶，大食商人都是改走青唐线，从河湟入中国。看到他们满载着银绢瓷器离开，韩冈就撺掇着王韶上书。游师雄看韩冈最近封来信，对照着之前收到那篇钱源。说不定早在多年前就开始打着铸造银币主意。
过去黑汗人所谓贡使，不说其中有多少是大食商人假扮，就是真正使节，对远在万里之外大国，也只会垂涎富庶，而不会畏惧其国威。所以要将黑汗人打服帖，才能让西域真正安稳下来。
游师雄说着，见范景仍是皱眉，便又道：“别以为王舜臣是只知进不知退莽夫。天下能写兵书有几人？王舜臣是个。”
游师雄还记得王舜臣拿着他所写行军记事给自己评判时，所感受到震惊。从来都没想过名纯粹武夫也能写出十几万字记事来，换成是有功名在身种建中都还好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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