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韩冈提起春秋，程颢主动上去配合。可若是程颢不配合，王安石也会帮
把。
春秋讲
是尊王攘夷，董仲舒最为鼓吹天人感应就是其中重点
而韩冈物竞天择，说是与仁术相对。可就是放在大宋，放眼望，也到处都是例证，人与禽兽之道并存于世。拿来做华夷之辨证据，明
人与禽兽分别，其实还不如说是通行于世法则。
无论是物理还是算数，包括给韩冈镀上金身防疫之法，在王安石看来，依然只是杂术。研究得越深，就与张载所谈论道相背离。这是王安石始终维持着信心缘故。
但今日再看，韩冈却当真往大道上走。
现在新学后辈个都不成器，难道还能指望自己继续压着自家女婿？
那天韩冈过来拜访后，留下话等于是下最后通牒，王安石下被刺激，早就决定要跟气学顶到底。
也很难分辨得出来。他方才在殿上隔那
远，怎可能看得清天子到底出什事？
“岳父也不用担心，到如今，情况还能再坏吗？”他又反问着。
王安石没有因为韩冈话而释怀，以赵顼情况，再坏点，就只有个可能。
不过他也没有太伤感，王安石其实跟很多人样，现在都有些麻木。年过花甲，送走亲朋好友不知多少，早就看惯生死。经历皇帝已经有两个，再多个，其实早已习惯。
天子苟延残喘到此时，朝臣们也都习以为常。每天上朝时，看到是帘后皇后，而不是正襟危坐皇帝。且宰辅们经过对天子集体瞒骗，还能有多少忠义之心，其实也很难说。希望京城内外大小寺庙钟声早点敲响，不会是少数。
已经失去压制气学最好时机。或许说，机会从来都没有来过。
王安石明白，今日同上经筵，虽然是草草收场，可最后得胜，终究是韩冈。
这样结果，对王安石和程颢都是很大打击。
都想在经义上给韩冈迎头击，但谁也没能想到韩冈会从春秋中阐发出“物竞天择、适者生存”理论。
说句实话，王安石也给弄得措手不及。他开始根本就没想到韩冈有在五经上与真正儒者辩难才能。
王安石慢慢地走着，忽然开口：“物竞天择，适者生存。想不到玉昆你格物致知最后格出这个道理。”
韩冈没想到王安石会将话题转移到方才经辩上去，“怎，岳父觉得不对？”
“不。”王安石摇头，很慢地道，“是太对。”
他慢慢地向前走，让韩冈跟在后面，久久也不开口。
大宋治国之术，其实是儒法兼有，王霸道杂辅之。熟读经史，就会明白这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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