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分明就不是对句,只可能是结句。”
“算是吧。”韩冈漫不经心地应道。
王旖兴致高起来:“对句好可得,结句好难得。官人那句既出,当再无人敢借用李长吉‘天若有情’……气象不同!”
句诗好坏只有放在全篇中才能得到正确评价。点墨迹,只有正正点在眼眶中,才有画龙点睛效果。换做是石灰粉过墙壁上黑点,那是拿笔时打喷嚏,不小心将笔尖摁在墙上——家里给孩子就读书房墙壁上,都是这样黑团团。
不过韩冈凑上句,不是对联下联,也不是需要对仗工整颈联、颔联,看着像是首律诗尾联。好坏且不论,倒是硬把“天若有情天亦老”意境拔高层。正如王旖所说,气象不同。原诗和干借用都是自怜感慨为重,而现在句却是厚而大。诗言志,至于此,无余事矣。
午间席上,王安石出奇精神。
尽管如往日地盯着面前盘菜,又时时陷入沉思。可看着就比之前有精神得多,说话和眼神都有着慑人之威。
这让吴氏及王家子女都心中纳罕,不时地去看韩冈,不知道他是怎将王安石给刺激得精神起来。
但王安石并没问韩冈那句来源——只有王旁时不时地瞥眼过来——甚至什都没说。要是他问,少不得就要费番口舌推到无名氏身上。
不过在送韩冈时候,王安石才对韩冈丢句出来:“玉昆,你那句沧海桑田,老夫记下。”
“娘子太高看为夫。”韩冈摇摇头,差得太远,而且是全方位,“没全篇。就这句,应时应景。听仲元提到,突然想起来。”
王旖又盯着韩冈半天,发觉他真心不想说,便长长地叹声,回到正题上:“爹爹就是倔脾气。官人你若是不去说那句,说不定真切都放下。”
“哦,看来为夫也算是做件好事。”韩冈笑说道:“岳父跟为夫样,是劳碌命,闲不下来。”
王旖变得不高兴起来:“官人既然自称劳碌,不知是为何劳碌?”
“教化万民啊。为夫最大愿望就是人人读书识字。百人中出不个人才,那就千人,千人中出不个,那就万人。就学人越多,人才就越多。而能让弟子青出于蓝者,方可称良师。如
“什沧海桑田?”韩冈回家时候,王旖就忍不住发问。
韩冈也没隐瞒,跟王旖将书房里事说,算是解她疑惑。只是她又怔怔地看韩冈半天,眼中尽是惊异。
“怎?”韩冈心中不解。
“没事,没事。”王旖忙摇摇头,问韩冈:“全篇呢?”
“什全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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