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然李信兵败易州,但郭逵对他评价依然没有降低。在败阵之后,以步兵为主宋军能有大半逃过契丹骑兵追杀,甚至还能维持基本建制而没有溃乱,无论如何都是主帅功劳。
可郭逵还是免不要遗憾,扭转战局机会去不再来,下次再有机会,也轮不到他郭逵来主持军务。
决战是决定胜负最终归属会战。占据战场主动权,逼迫敌军在不利形势下决战,是每个统帅是否称职标志。
攻打易州,是郭逵反守为攻计划。夺占易州确是能够扭转战局,但逼迫辽军赶来易州解围,趁其远来疲惫,将之战而胜之,甚至不需夺占易州,战局便会就此抵定。
尽管辽军也有围魏救赵手段,但易州离辽国南京析津府已然极近,郭逵确信耶律乙辛不敢赌上把。更何况缘边各州,无论保州霸州雄州,都已经证明那里防线坚固。至于沧州,虽然面积广大,但多是还没有开垦出来近海荒地,远离河北核心,若是耶律乙辛打算从那里着手,郭逵乐得趁机攻下易州,这个买卖是大赚特赚。
郭逵在保州坐镇,已接近旬。
自从九天前,他将帅府行辕再次转回到这座边州时起,河北西半部边境线立刻变得稳如泰山起来。保州中士气、军心、民心、全都恢复到易州之败前情况。
但毕竟只是易州之败前,想要再更胜筹那已经是不可能。河北军无论士气还是资源,不可能再组织起同样规模作战。在军心兵力比之前更胜筹辽人面前,即便郭逵,也只能选择稳守。
几天来郭逵常翻三国志,无论本纪、世家还是列传,在多少人传记中,字里行间都写满无可奈何。曹操兵败赤壁、刘备败退夷陵、周瑜天不假年、诸葛亮悲叹五丈原,许多时候纵然有雄心壮志,却也只能长叹声无奈。
“大人,李信已经到,正在外面候着。”郭逵次子郭忠义进房来,向郭逵低声禀报。
这位败军之将终于是回来。郭逵放下手中书简,沉吟下,“请他进来吧。”
“知道。”郭忠义应声要往外走。
“等下。”郭逵叫住他,深深地盯儿子眼,“有礼数点。”
郭忠义对父亲叮嘱有些不以为然,但他也不敢反对,毕竟李信背后还有个奢遮表弟——眼下已经与自家老父同在西府韩冈。真要开罪李信,日后倒霉只会是自己。乖乖地低头应是,转身又出去。
儿子心绪变化,瞒不过郭逵老辣双眼,重新拿起书,他甚至没有多解释想法。他礼遇李信,不是因为李信背后韩冈,而是因为他并不想看到军中难得将才受到羞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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