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用臣小心翼翼地跟在向皇后身后,大气也不敢喘。等到王中正、蓝元震、石得等几名大貂珰纷纷赶来,服侍着她在崇政殿内殿坐下来。待皇后喝几口热饮子,神色稍稍缓和,宋用臣轻声劝道:“官家会明白圣人苦心……”
“明白什!?”向皇后顿时又恼,啪声就将茶盏重重地顿在小几上,“要是都明白,官家病情有个反复怎办?!宋用臣,蓝元震,石得,吾就在这里跟你们说明白,河东现在局势若有字半句传到天子耳朵里,你们就可以去死!!”
向皇后俏脸含煞,眼尾上吊,气呼呼地拿着三人泄愤。三名大貂珰连忙跪下,指天誓日,绝不会让官家听到半点风声。
三人其实都是宫中顶儿尖大宦,都有武职,属于两府管辖范围。实际上就算是
资政殿大学士样,赵顼是打算给皇后个面子,反正也只是好听点,至少比得授节钺、宣布威灵宣抚使要好些,那可是真正意义上代天巡狩。
只是皇后却不答应。
宣抚是临时差遣,经略安抚使则是要在河东久任。向皇后只想让韩冈挽回河东危局就回朝,哪里可能会答应他去顶替王克臣位置。就算加个“大”字,但本质上看起来也没有什区别。
将良将悉数调离边境,用群废物守边,现在辽人都打进国中,还这猜忌贤臣。何况太子怎办?就这让程颢去教?虽然前几日,程颢上殿时候表现得也很好,很会教书模样,但向皇后就是对他有成见,根本就不想儿子身边有这个人。
强耐着不说出心中怨声,向皇后好言好语地规劝。
半个时辰之后,从寝宫内殿跨出来,皇后脸色转眼就黑。
方才劝半天,赵顼终于是给韩冈个河东制置大使差遣,可以统领河东兵马,经略安抚使也从其号令。虽不是统摄军政、监司尽为其属宣抚使,可也差不太多,且又是个临时差遣。
至于参知政事任命,赵顼并没答应,而是以员额已满为借口,换成枢密副使——政事堂满员是宰相三人、参政两人,现如今宰相之位还空个,而参政位子则已经满——却正是意料中事。
虽然不能说是称心如意,不过终究也能算是达成目,同时也瞒下河东败局,不让丈夫担心。但番近乎买菜般讨价还价,丈夫心中那股隐隐猜忌,向皇后感觉得很明显。不是针对韩冈,而是连她这个皇后也并猜忌上来。这让向皇后心里闷得发慌,更是倍觉委屈,她到底为谁才这委曲求全?!
有这个感觉并不只是她人,殿中上上下下都察觉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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