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留。
既然是要王安石稍留,其他人当然就不需要留下来。
这并不是宰执们想要看到结果,只是比起赵顼脾气上来,倒也不算最坏。
“臣等告退。”韩绛领着除王安石以外其他臣子向赵顼行礼,而后鱼贯而出。
廊道中只有脚步声,从寝殿中出来宰臣们依旧沉默着。或阴沉,或冷淡,从他们各自表情上,完全看不出来有人为赵顼病情好转而感到欣喜。
韩冈默不作声,几名宰辅同样默不作声,乃至对河北忧心忡忡韩绛,甚至连感情上与赵顼最为亲近王安石都不开口,皆是低眉垂眼,静待着天子回答。
寝殿内气氛忽然间莫名地变得诡异和紧张起来,向皇后纳闷地抬起头,看看左右,却有些弄不清楚情况。
不管是为什原因,赵顼在病榻上将两府中人随心进退是不可否认事实。对此,朝堂上不是没有怨心,甚至反感。纵然是因此而得利,但上台之后韩绛、曾布、张璪等人,其实都不想赵顼再这折腾,否则步前任后尘就是他们。
两个月来朝堂人事频频更迭,对政局乃至地方政务产生很大干扰,另方面,由于宋辽开战在即,宰辅人选也不宜再轻易更动。
已经渐次磨合两府都不希望天子在此时再掀起任何风波,那只会让刚刚被打压下去旧党得利。同时让政局败坏下去。互相之间裂痕极深宰辅们,这时候却下子亲密无间地合作起来。
赵顼只留下王安石,这是要拉拢他吗?答案目然。没有人会看不出来。
以情分来说,王安石与天子是最深。病榻上天子动之以情,让王安石效死也不是难事。而平章军国重事如果得到天子支持,可是能将两府都攥在手中。
赵顼这是想要让两府同仇敌忾?应该是有自信能压得住阵脚吧。韩冈想着。
蔡确慢两步,落到韩冈近前,看着前面道:“天子病势终于有起色,可谓是国之大幸。
虽说不是硬抗,仅仅是消极且被动抵制……甚至连抵制都算不上,只是不那主动而已。但这已经将宰辅们心意表现出来。
静默中,宰辅们心中都有些不安。赵顼多年来积威依然存在,万他强来话,没几个人敢站出来硬顶。
韩冈呼吸也变得细。若赵顼继续折腾,是人都会怀疑他头脑是否清醒,宰辅们联手起来,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给架空掉。但由此而来问题,却会给朝政带来难以预测变化。而且在天子威凌下联手,也不是那容易。
似乎过很长时间,又好像只是片刻,赵顼终于抬起手指,在沙盘上划两个字:平章。
王安石应声道:“臣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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