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明年又是丰年,可就是连着四年丰收。元丰这年号可也算是名副其实。”薛向笑着,脸上皱纹更深几分,“想起熙宁七年、八年时候,真是恍若隔世。”
“……嗯,确如此。”韩冈又想起那年帮着王安石与旧党过招日子。同样是在郊祀之年,但早已是物是人非。想想,也不过过去区区六年而已。
这六年时间,辽国两个皇帝驾崩,西夏灭亡,新法地位稳定,旧党在外苟延残喘,不过在高层中,真正新党也变得寥寥无几,最后胜利者是当今皇帝。而韩冈,则是从介京城知县和提举诸县镇公事这样中层官僚,成为真正重臣。
这几年天候仿佛是要对之前几年灾害进行补偿,各路连年丰收,官仓收之不及,米价几乎被打压倒最低点。
“有天子圣德庇佑,当真是天下之福啊。”薛向正说着话,突地又是阵寒风掠起,吹得他手足冰凉,不禁打起寒战,“真是够冷。”
出宫时候开始下雪。
不是鹅毛般雪片,或是柳絮般细雪,而是粒粒冰碴子,被横过御街劲风把抄起,然后狠狠地砸在脸上。
风雪扑面而来,韩冈皮糙肉厚,早惯见风霜。摘下手套,用力搓搓脸,便浑若无事地顶着风雪驭马前行。
御街两侧千步廊内灯火在风雪中忽明忽灭,让空荡荡廊中更显幽暗。宽达百步以上犹如广场般御街,也笼罩在黑暗之中。宣德门城楼上如星如月灯火,也穿不透风雪拉起幕布。只有离宫回家*员和他们随从队队地提着灯笼,照亮周围小片地。韩冈环目四周,这样情形似曾相识。
“明天看起来要更冷。”
薛向在马上冷得发颤,张斗篷遮不住全身,身后张起清凉伞也不能遮风挡雨,反倒差点将举着巨伞元随给刮翻掉。
薛向说话时带着浓重鼻音,将斗篷又裹紧。寒风直往他衣襟里钻,恨不得连头到脚都给裹住,只是要跟韩冈说话,没好意思将口罩也戴上。
韩冈仰头看看天:“雪要是再大点就好,今年冬天,京城这还是第场雪。”
因为入宫问对耽搁点时间,回编修局后不得不多费番功夫将今天工作给完成,等到再从太常寺中出来已经过黄昏。赶在在皇城城门落锁之前出门,却撞上巡视地方才刚刚重新回朝薛向。
“那还真得多下点雪,去年京城这里十月就下雪。”
“去岁河东也是连番,bao雪,太原府还被雪压塌些房屋,不过今年过来便是个丰年。”韩冈说道,“这场雪下得大点,明年当也样能是丰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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