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顼挺意外,御史台直都想在韩冈身上找回面子,韩冈主张将权力交给御史台,岂不是自往虎口中钻?
只不过,赵顼多想想也就明白,这是将御史台架在火上烤。市井中舆论已经完全将李乾德当成罪魁祸首,甚至是凶手,若是御史台偏向他,等若是口气得罪所有人,千夫所指,无疾而终,御史台中*员没几个能抵挡得这样风,bao。
御史台跟所有衙门都不对付。韩冈确信,只要赵顼不明确表态反对,那政事堂只会站在两大会社边。
据韩冈所知,蔡确是肯定支持蹴鞠。蔡确弟弟蔡硕内兄姓明,是蔡确之母堂侄,与蔡确兄弟是姑表亲。福州蹴鞠联赛,明氏在其中有着很重分量。
要知道旦朝廷禁蹴鞠,禁令范围就不会局限于京中。而天下各军州,能参与控制齐云社和蹴鞠联赛无不是巨室世家,满满利益在眼前,怎可能允许有人虎口夺食?
也正在等赵顼这句话。
“臣遵旨。”韩冈早已是胸有成竹,行过礼后便开口说道,“据开封府奏覆,肇事之人乃是南顺侯李乾德,其人又已自食其果,就是追究罪责,也无从着手。补偿众苦主,并设法防止悲剧重演,才是当务之急。”
韩冈说话,算是陈词滥调,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。
从当今刑律上看,球场外惨剧根本无从定罪,至少不是故意杀人。可即便是过失杀人,又怎才能将那些将人踩踏致死凶手们绳之于法?那样造成混乱,恐怕有几百上千人之多。
但出意外死人,必然要有个原因,也必须有人出来负责。若能将责任推到死人身上,这对大家都是好事。怨有所归,只看这四个字,就可以知道转嫁责任从来都是最简单有效办法。将罪名推给李乾德,虽然手段下作点,但从大局上,对绝大多数人都有好处。
此外,赵顼最近不是被人怀疑是李乾德之死幕后指使吗?现在洗清冤情,岂不是皆大欢喜——自然,这句是不能说出来。
赵顼略皱眉:“开封府断案不定是正确无讹,南顺侯无法为自己辩解,只能任人说。不过南顺侯府已经递状子上来,要朕为其洗冤。”
“既然南顺侯府有争议,可交由御史台复审。”韩冈很干脆地说道。
赵顼微微笑:“交给御史台就够?不用大理寺和审刑院?”
“日前惨剧是因争吵而生乱,非是有心人兴风作浪。即便是南顺侯引发,也不能算是罪名。此事不涉律条,不当动用到大理寺和审刑院。而御史台有风闻奏事之权,朝廷诸事亦皆得与闻。纵使非关律法,也有资格复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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