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灯都灭
。”他烦躁地呵斥着。
没人敢在天子气头上违逆或拖延，忙将殿中
三十六根手臂粗细龙凤香烛
支支地吹灭。
黑暗降临，赵顼这才觉得安全些。不用看到他人眼中嘲讽，不用再装出副平静庄严如同木像土偶表情。
什
都不用想，或许那就是场无稽噩梦，只要灯火再亮起，切就会恢复正常。
“
心情不好，这时候他什都不想理会。
“官人，当真没事？”周南扯着韩冈衣袖，不让他走。她们在后面也听到前面对话，韩冈直接将天子派来中使赶回去，这比方才听到中使半夜上门，还让人担心。
韩冈握握周南小手：“放心，吕公著和吕惠卿绝不会入宫，元绛惯看风色，说不准也不会去。有他们在前面顶着，
有什好怕。”
周南、素心和云娘回头看王旖。她是宰相家女儿，当知韩冈所言真伪。
王旖对此等事当然是耳闻目睹不少，点点头，“当年爹爹做过很多次，不会有事。”她怅然叹，“想不到当真败。爹爹和兄长夙夜忧劳，官人费尽心血，竟然会是这个结果。”
不豫？”
童贯摇头，虽然天子没吩咐他说明原委，但提前泄露给韩冈是没问题：“不是，是……”
“难道是太皇太后有恙？”韩冈又问，打断童贯回答。
“不是，是……”
“是辽人打到大名府？！”
“有人不心疼辛苦挣来家当，偏要往赌场跑，这又有什办法？”韩冈理下公服襟口，“回去睡觉，管他什事，都给明天再说！”
……
赵顼不知自己在这里坐多久，似乎才眨眨眼，又仿佛已经是年半载。
他脑中团乱麻，什都没想，也不知道该想些什。
烛光闪烁着，明暗，让赵顼只觉得眼睛发花。殿中班直和内侍们眼神怎看怎不对劲，是不是在嘲笑自己失败？
“不是，是……”
“那还有什大事值得天子半夜招臣子入宫？！”韩冈声断喝，第三次打断童贯回话，“你且回去报与天子，既然无甚大事，等明日朝会后，在崇政殿中商量也不迟。”
“龙图，是高苗二帅在灵州城下战败！”童贯声音冷静下来，他已经听明白，但他还是提醒韩冈，“相公、执政那里都派人去传召！”
“王禹玉是当朝宰相，吕晦叔、吕吉甫、元厚之，皆是国之重鼎，岂会糊涂到连夜入宫！？嫌京中太安稳不成？”
韩冈说着，示意管家给童贯递个比平常丰厚得多红包，送他出去。自己则转身往后院去，对紧张惶恐家人道，“没事，回去睡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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