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外界看来,他们确是新党,可在章惇和吕惠卿眼中,要说他们是新党?那就是笑话。
韩冈为眼下新党处境感到遗憾,这可以说是典型劣币驱逐良币,真正有心于国逐渐被压制、驱逐,而投机者却趁势而起,占据越来越重要地位。
章惇却突然振奋起来:“凡事必有波折,潮落潮涨也是自然之道。眼下虽有颓势,并不代表日后不能卷土重来。愚兄试问玉昆,到眼下这步,新法可废否?”
“……当然不可能!只要天子在日,这新法就会留日。”
韩冈话有几分悖逆,章惇瞥韩冈眼,就听他继续说道:“推行新法,虽是家岳、吕吉甫和子厚兄并力施为,但更是天子意坚持下来结果。如今天下大好局势,都是因新法而来。换做是仁宗、英宗之时,哪里可能会想着边抵御契丹,边出兵攻打西夏?”
如果吕惠卿能放弃自己那份雄心壮志,做到萧规曹随,维护王安石留下法度,最多也只是稍作休整,那在便民贷、免役法、市易法阻力都给铲除现在,他会做得十分轻松愉快,升任宰相也是指日可待。
可惜是吕惠卿心气太高。也许是他想证明自己能力,但选择手段完完全全错。眼下手实法旦失败,作为主持者吕惠卿。在政事堂中,也坐不多久。
韩冈暗叹,这个聪明绝顶人物,只因身在局中,就变得叶障目,不见泰山。
眼下对手反扑可以说是十分激烈,从章惇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。像他这样高官会不得不离京就郡,从来不是经济原因,而只会是政治原因。
“吕吉甫有说要来吗?”韩冈问道。
章惇点头:“恐怕只要契丹表现出支持西夏想法,朝堂上宰辅们都会立刻心惊胆战地派出使臣,送钱送绢,说上满口好话,将雄心壮志就此打住。”
“就是几年前
“兔死狐悲,如何会不来?”章惇叹声,“昨天已经派人来说过,从崇政殿出来后就会到,如今京城中也没几人能要他相送。”
韩冈瞥眼,捕捉到章惇眉宇间浓浓忧色。
确是没几人。当年跟随王安石起家新党成员还剩多少?
贬斥贬斥,叛离叛离,现在还在朝堂上那些人,基本上都是新党大兴之后,依附过来投机者。
如蔡确之辈,他们对新法认同,永远也不可能比得上吕惠卿、章惇这般坚定。这干盘踞在台上朝臣们,只要天子还偏向新法,他们就会坚持新法,同时借用新法名义打压政敌,来维护自己权力。可要是天子开始厌弃新法呢,又有多少会坚持到底,毫不动摇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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