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记物,有是想把儒家三立做到实处,有则是为给自己脸上贴金,更有根本就是用来搅混水,七真三伪编造谣言——这世上,十里不同风,百里不同俗,隔得远,好端端事都能传得千奇百怪,若是有心造谣,实在太轻易不过。
韩冈写出这部《桂窗丛谈》自然不是为编造谣言,而是宣扬气学——立言罢。因为他跟程家关系,加上本身学问所限,不便在经义上与人比高下,却是想出别出蹊径,彻底地贯彻他最擅长格物之说,以实证道手段。
而韩冈之所以先把手稿给他沈括来看,可能就是看在自己在这
监察他沈括同时,却将他儿子收归门下,这是致人话柄。当日情急,无暇细想,草率地答应下来,不说欠下人情越来越大,日后旦给翻起来,两边都少不个罪名,往重里根究,结党之罪都是能栽到头上。
“老爷。”沈括贴身小厮进书房,“韩龙图那边派人送信来。”声音突压低点,“还有大郎信。”
“哦……快让他进来。”
沈括让人将韩冈派来送信家丁带进来,是惯常往沈府来送信。问韩家上下可否安好,就打发他下去休息,“明天过来,这里还有回信让你带回去。”
儿子信上没有说太多,只是问候和报平安。沈括叹口气,也是无可奈何,将信藏好收起。
韩冈这次让人带来不仅仅是封信,还有部多达十卷书籍,不过仅是手稿而已。韩冈在信上说,是近年来些见闻、心得记录,其中多有疏漏,敬请斧正。
看见韩冈在封面上写下《桂窗丛谈》四个字,沈括为之笑,知道他没在标题上费太多心思。
不过这部《桂窗丛谈》,单是纲目就很有意思。沈括给自己日后准备撰写笔记所整理资料,是分为故事、辩证、乐律、象数、人事、官政等十七门,而桂窗丛谈中则是算学、地理、生物、物理、化学、医药。编目是本书大关节,明眼人从目录中就能看得出作者用心所在。
沈括第眼落上去,就发现整部书丝毫不涉人事、官政内容,若在别人看来,定是韩冈做官时间太短,家中在官场也无底蕴,不像般阀阅世家、书香门第,从小就耳濡目染,对官场上传闻、轶事、典故如指掌,与其写出来让人笑,干脆就不写。但沈括解韩冈性格为人,更清楚韩冈出身气学如今现状。
在张载去世之后,气学中衰,开创洛阳道学脉程颐已经进关西讲学去,气学再不站出个力挽狂澜人物,就要给人斩草除根。韩冈这本笔记,是去维持气学道统不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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