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法推行有年,功效已显。就算其中有错处,也可以在施行过程中逐渐改正。虽说是摸着石头过河,但只要步步走稳点,富国强兵好处只会年更胜年。”
听到韩冈回答,王雱微微颔首,轻轻阖上眼皮。说这些话,他也有些累,萧氏过来帮着他整理好盖在身上被褥。韩冈起身静静地离开房间。
半夜时候,宫中来使臣。蓝元震这次来,不是为给王雱送汤药,而是带着份圣旨。其中备赞王雱参赞三经新义编纂,将他刚刚晋升为天章阁侍制不久文学职名,进步晋升为天章阁直学士。
在女婿成为直学士之后,连儿子也成直学士。与王安石家来说这是难得荣耀,是天子恩赐。只是这项任命,没有带来多少欢喜。虽算是冲喜手段,以王雱眼下情况,甚至连起床谢恩都不可能。
到四更天,韩冈和王旖被安排在休息下来。王安石和吴氏如今心力交瘁,家中事务都交托给弟弟王安国夫妇帮忙打理。
成,也就是这两天事。”
听见王雱这说,萧氏在旁就抱着儿子,低声呜咽起来。
韩冈听之下,鼻中也免不有些酸涩。
王雱哈哈笑:“人事有终始之序,有死生之变,此物理之常也。存没皆是常事,何必做小儿女态。”
韩冈知道王安石父子皆习《老子》,王安石《老子注》韩冈拜读过,王雱本人在《道德经》上同样是钻研精深。旧时与韩冈辩经,王雱曾拿着《道德经》上文字来做论据。以儒家思想来诠释道家章句,韩冈没少摇头。只是眼下到生死之际,王雱依然故往,而韩冈已经没争辩心思。
王安国夫妇指挥着家人忙里忙外,韩冈扶着挺着肚
“不失其所者久,死而不亡者寿。”王雱仰靠着背后靠垫,偏着头,眍下去双眼幽暗,紧盯着韩冈,“经传新义事,乃是愚兄必生所学。愚兄虽然寿数止于今日,若三经新义得以长行于世,虽死如生,不为夭也。”
韩冈沉默下去。他很清楚王雱在说什。这个时候,就算是骗也是可以。只是说些好听话很容易,但韩冈说不出口。就是因为在垂死王雱面前,他才不能出言欺骗。
房中静下来,只有萧氏时有时无、压得低低抽泣。
盯着韩冈不知多久,王雱终于移开视线。“大道难易。也怪不得玉昆你,只是现在怎不说两句,宽慰下愚兄?”
韩冈依旧沉默。王雱摇头苦笑几声:“要是玉昆你在根本大义上会虚言伪饰,却也不会有今日成就。”歇好阵,才又开口,“不过新法诸条,玉昆于其中出力良多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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