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缄皱眉看看声音传来方向。自己应该是吸引不这多人卖力,大概是怕府中积存财物把火被烧干净吧。他们肯定要失望,官财私财在守城日子中,都已散尽,哪里还有留给他们这群强盗。
苏缄快不行,随着火势越大,空气也越来越憋闷,呼吸进肺中都是火辣辣炎气。步履维艰地走进正厅中,慢慢地在自己熟悉位置上坐下。
周围火焰渐渐升上来,飞蹿起来火苗,已经舔舐到房梁之上。梁柱上涂漆很快就被引燃,噼里啪啦地响着。柱子和天花上彩绘受热之后,块块剥离掉落,就在地面上燃烧着。
在明道年间这座小楼重修时,梁柱天花上就绘上彩绘,精美之处远胜衙中其他建筑。只是经过几十年没有修补,苏缄来上任时,这些彩绘早已是斑驳不堪。曾有人向苏缄提议要修补下,否则太难看。但苏缄算下开支之后,就把这个提议丢到边去。还有后院凉亭,两年前也在风雨中被倒下树木砸开半边,苏缄也没有让人去修。舍不得乱花钱啊。
官袍衣角被火舌舔下,转眼就烧上来。苏缄没有理会,拿起早已放在桌上酒壶,给自己倒满杯酒。
喝酒。”
苏缄瞬间又老几分,更加憔悴,嘴角只有惨淡笑容,“他们不合是苏家人。”
“不关老爷事!”老仆猛抬头,几十年来第次对着苏缄大声:“都是沈起、刘彝造孽!”
“这时候就不用再说。”苏缄慢慢地向前走着,老仆扶上来,“还记得小时候,起下海,也只有你敢与陪着去。”
“回来后老爷就被老太爷打得不能走。”老仆笑着,起回想着当年,“那时候都没想到老爷能做到知州,当时连进士都不知能不能考中。”
拿起盛满酒杯子,火焰又蹿高点,可苏缄已经感觉不到身边热。
有些吃力地转头看看隔着张桌子,伴自己辈子老妻,闭着眼睛,就像睡过去样。四十五年结缡相伴
“快五十年。过得还真快。”苏缄叹着时光变迁,旧日记忆在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掠过。
“可不是吗……小人也没想过自己也能活到六十。”扶着苏缄走到正厅前,老仆放手,“老爷,小要先走步,下辈子再服侍老爷。”
他跪下来重重地磕个头,站起身蹒跚地走入着火后院。
望着火焰封起门扉,苏缄叹息着:“没能救满城百姓,这罪过不知有多大……你下辈子投胎肯定会要比好啊。”
外面更吵,阵沉闷锤击声响起来,似乎是有人用着檑木或是重锤撞着院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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