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罗兀城陷落,其实当也是在党项人意料之外。”韩冈想想,说道,“若是开始就明知罗兀难守,就算想装个样子,也不会放上几千铁鹞子。那可都是精锐,单是俘获战马就有整整千三百匹,是鄜延路如今战马总数成半!”
“说得有理。种子正确是个将才。”苏昞抬头冲韩冈笑笑,“也有玉昆功劳在。”
“丰州旧属契丹。太祖开宝二年,其守将千牛卫将军王甲举城来归。不过当时丰州,其实是在屈野川【今乌兰木伦河】东。归于中国后,便与折家样,由王甲子孙世代传承。只是到庆历元年,被元昊领军夺占,时任知州王甲曾孙王馀庆战死,之后就再也没有夺回来。现在丰州,是嘉祐七年,于府州萝泊川掌地复建为州,也就是将旧属府州古长城以北地方都划过去。”
张载对丰州掌故侃侃而谈。在韩冈记忆里,当年求学时,张载也在教学中表现他对陕西、河东山川地理和历史变迁如指掌。现在依然能娓娓道来,可见他旧年在这方面到底下多少功夫。旧年献兵策于范仲淹,也是有所依仗。
“中分府州,重设丰州,其中当也有削弱折家用意在。”韩冈道。
。可对上辽国,谁也不敢说必胜,甚至连作战信心都没有,连同赵顼也样。
只能选择躲避。
赵顼静静地闭上眼睛,心头沉甸甸。都已经八年,他登基已有八年,可登基时所发宏愿,依然是镜中水月。究竟什时候能让他不用再顾忌北虏,出兵北收燕云?
……
“朝廷肯定要顾忌北虏反应。”
“初时麟府,有王家分庭抗礼。自丰州陷落后,便是折家家独大。”
“西贼攻打丰州就是为将辽人拖进这场战事中来,现在肯定已经遣人去通知辽国……不过辽人会趁机勒索,当不会出兵掺和。”
桌上摊开幅潦草地图,宋、辽、夏三国尽绘在图上。张载站在桌前,韩冈、苏昞、范育、吕大临这几位得意弟子都在桌边,看着地图议论时局。
张载门下弟子,少有只会说着仁义道德腐儒,他们目标都是真正贯通六艺儒者。为万世开太平并不是指穷兵黩武,但也少不涉及兵事。即便是吕大临、苏昞这样专注于经义、礼法儒者,也对诸多兵书倒背如流。
“玉昆说得没错。”苏昞低头看着地图上丰州所在,虽然很是模糊,但至少大体位置没有错,“西夏女主外戚当道,国力日渐衰弱。甘谷城下野战惨拜,继而又被种子正轻取罗兀城,以西夏现在困境,也只能求救于契丹。”
“罗兀城是不是西贼故意没有加以防备?”范育问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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