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中有着深深疑问:“韩卿,这些军中精悍为何会投奔到你家?”
“臣家家丁多为阵上伤残,难以恢复,不得不离开军中。正好臣主管疗养院事,故而多来投奔。臣家本是寒门素户,而陇西又非乡里,户牗乏人,也只能来者不拒。”
“韩冈!军中因战伤而残,什时候会将人汰撤出去?只是降入下等军额而已,照样能领着份俸禄。”吴充声断喝,“你这是欺君!”
“嗟来之食,不知枢密可愿食之?!”韩冈冷声质问,问得吴充神色变,又继续说下去:“但凡战事,只要不是大败,会在战阵上受伤,无不是立于阵前、直膺敌锋勇夫。此辈向以勇力傲视同侪,率为心高气傲之人。日以病残而落于下等,纵然能忍得下旧时骄悍之心,也免不会受到干庸人嘲笑。如此情状,试问又有何人愿意留于军中,为人耻笑?”
“不为五斗米折腰,想不到军中有那多士大夫!”
对于武夫鄙视,在士大夫们心中根深蒂固,吴充对韩冈话嗤之以鼻。要怎对待武人?从太祖皇帝开始,就秉持个宗旨:薄其官称,厚其爵禄。投军只要有战功,就能得到丰厚赏赐,但到文官面前,就要老实做人,别把自己看得太高。当兵在此时只有个字——贱。脸上刺字赤佬,就算显贵如狄青又如何?妓女亦可辱之。
“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,秦雍岂无之?”韩冈冷笑着,“若无为国效死忠心,如何会陷阵冲营?!只凭区区财物,能招来不过是啸聚之辈,利来则至,利尽则去。难道在枢密心中,国朝百万大军,尽是此辈不成?……而且还有事,枢密应该很明。将兵法推行于军中,各路整军设将,于军力上确为上上良策。但各军汰撤剩员,却也不免有些错漏。尤其是下等军额之中老废,裁撤则是最多,臣家家丁,倒有半来自于此。韩冈敢问枢密,汰撤剩员军令到底是不是盖枢密院大印!?”
吴充声音滞,倒不是因为韩冈突如其来击,而是突然发现话题已经给韩冈带偏掉。天子视线投过来,吴充匆忙说道:“无论如何,此乃是收买人心之举!”
“若依吴枢密之言,日后至于修桥铺路、扶危济困,设粥厂、散汤药事,就不要让人做,因为人心会被收买。若是遇上灾年,百姓流离,就算官府不及救治,他人也不能来救,因为人心会被收买。让他们饿死好,吴枢密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?!”韩冈几句话下来,已是声色俱厉。转身对着赵顼,指吴充:“陛下,吴充此人*邪,岂可留于朝堂!为政者当劝人为善,而非让人不敢为善!造悚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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