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须发花白、面孔黝黑老头子很快就从船舱中走出来,六十多岁模样,脸上皱纹差不多能夹死蚊子。不过精神矍铄,腰背点也不像这个岁数老人般佝偻。站在上下浮动船板上,不见身子动摇半分。
随行之人都有着副晒得黝黑皮肤,甚至有个六七岁小女孩儿,也是微黑肤色。而且有好些个仆役明显是岭南相貌,显然是从南方进京来*员。
苏颂见那老头儿,便在码头上拜倒:“侄儿拜见二十六叔。”
“子容,不必多礼。”老头儿等着船板搭上来,忙走上栈桥,亲手扶起苏颂,上下打量着:“这可是多年不见。”
苏颂执着老头儿手,相看泪眼:“昨夜侄儿接到二十六叔让人从雍丘连
三月汴水,草长莺飞,岸边杨柳依依,河上船行如梭。
此时风光正好,正是踏青时节。
城中士子、百姓,乃至官宦人家子弟,多有头簪鲜花,踩着青青草皮,在河畔柳树下漫步。丝竹曲乐悠然河上,那是妓女陪着恩客荡舟水面。河边有几处帘幕重重,以丝缎圈起块土地,这是达官贵人家女眷休息场所。
不过苏颂今日带着儿子苏熹出城,却不是为踏青。也没有往河边僻静去处,而是来到城外码头边——他是来迎位客人。
五十多岁苏颂在官场上沉浮三十年,如今也算是身居高位,个集贤院学士就让几千几万官僚辈子都只能仰望,而他很快便要就任应天知府职,也是大宋四百军州中,排在前五要职。
虽然在码头上,认出身穿常服苏颂人不多,但十几个身穿红袍元随,就已经是人人侧目,都在猜测究竟是哪路神仙,能让至少是两制级高官亲自出城来迎接。好奇人们很快就知道究竟。码头上每到艘官船,苏缄名元随酒会上前去高声询问,问着是不是邕州苏皇城船。
皇城使是武职,为正七品,是四十阶宫苑诸使中最高级,离横班也只差步。但这个官职很显然远远比不上文臣中两制官,绝不够资格让人亲迎。只会是来迎接亲戚长辈,多半就是同样姓苏。朝中两制以上贵官,姓苏不多。熟悉朝堂人事,很快就猜到码头上这位高官显宦身份。
时间点点地过去,每次询问,都是否定答案,随着苏颂而来元随们也渐渐没精神。到午时前后,伴着几声锣响,又艘从南而来官船渐渐地靠近码头。苏颂元随照例上前,有气无力地喊话,“可是邕州苏皇城船?”
“正是!”回答声中气十足,反问道,“可是苏子容苏学士?”
苏颂上前步:“苏颂在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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