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惠卿话说到半,却渐渐慢下来,语气也
上吸取经验,准备将手实法提上台面,令百姓自报田亩及田地等级,据此以征税赋。
“手实法若能成事,乡中隐田必然无处藏身,朝廷财计又可宽上几分。”吕惠卿笑叹声,手指点着桌上条例手稿:“韩冈并非等闲之辈,安置流民数十万而不见其乱,可见他番治才。如果有他相助,推行手实法起来也能容易上点。”
吕升卿不服气:“韩冈要置身事外就由他去好,过去新法推行,他也只是动动嘴皮子,何曾出过力?如今嘴皮子也不指望他动。只要不添乱就行。”
“不要小看韩冈。”吕惠卿摇摇头,他不会轻视韩冈。他弟弟与王安石女婿没怎接触过,而且嘴巴又硬,不肯承认韩冈才能。但吕惠卿可是很清楚韩冈才干不会比自己差到哪里去:“韩冈去军器监,说着萧规曹随,但实际上必定会有所动作。要不然他何必苦求这个职位?其人不可小觑,你可想落到杨绘那般下场?”
“他不是去造船吗?”吕升卿讶异地反问道,“章子厚回来后不是这说吗?说韩冈盘算与船有关……除非韩三骗他。”
“韩冈不会!”吕惠卿又摇摇头。他不认为韩冈会骗章惇。尽管韩冈将他打算说出来,就是为让章惇转述给自己听,但吕惠卿可以肯定,韩冈不会糊涂到欺骗章惇。
“韩冈可以卖个关子,遮掩部分事实,但绝不会说谎。章子厚为人其实甚为偏执,要不然他也不会弃进士,又去重考个进士。关系好时时候能推心置腹——对苏轼便是如此——但若是成敌人,那也是翻脸不认人。韩冈若真是骗章惇,再好交情都会灰飞烟灭……他当不至于这蠢。”
“如果韩冈当真准备造船,那就是个天大笑话。”吕升卿嘿嘿笑起来,“若韩冈是南方人倒也罢,他个关西人,见到水也就洮河渭水,再加条黄河。金明池在他眼里,怕就跟海样。他能造出什船来?等他下辈子投胎去福建差不多,那时他说不定才会有本事造条去福建船。”
吕家是福建大族,亲友之中,做海贸生意也有不少。福建人往高丽去得多,高丽朝廷中多有林姓者为官。为什这几年朝廷忽然间跟着高丽关系密切起来,还不是因为朝堂上福建人渐多,朝廷对那个远隔重洋国家解日深缘故。
“高丽……”吕惠卿忽然想起什,“为兄也有想过命明州船场打造条万料巨舟,载使渡海,以震慑高丽王氏。想必他们那时必得西来。只是刚刚任职政事堂,时间仓促,还没有动作。不知道韩冈是不是打着这个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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