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治河,韩冈其实也只记得束水攻沙这几个字。但推敲其中道理,却总比现在味地加固堤防,可每隔几年十几年就有次破堤改道要强。
束水攻沙最坏结果也不过是下游破堤如故,可只要能将开封这段堤坝稳固住,这就是功劳。且现如今京畿周边全线动员,就算放弃束水攻沙方略,光靠重新加固起来大堤,其实也能撑个好些年。到时候,说起来还是他韩冈功绩。
而之前所用高筑堤坝并开支河分水势策略,也即是西汉末年贾让提出“分杀水怒”方略,并不是不好,还有若能分水分到后世那等让黄河断流水平,那还要头疼什黄河决堤?可现在做不到,每分次水,水流就越缓,沉寂下来泥沙就越多——这何时是个局?反倒是束水攻沙看着能拖得长远点。
经过段时间讨论,韩冈幕僚们也都完全认同这个观点。
方兴道:“等到今年冬天内堤开始修筑,洪水未至时就能束水攻沙。而到行洪期后,又可以缓解洪水冲击外堤。大河金堤必稳若
又有谁敢立刻跳出来丢人现眼?至少要等到他失败之后再出手。
再说要弹劾人,没必要迎着对手长处去,那不是自找不痛快?安置河北流民过程中,有是机会。只要是为官理事,就不会没有出错时候。不说构陷二字写来之易,就是要找茬,也是找个准。
有些人想法,韩冈不用费心去猜都能看得明白。
所以朝堂上纷争只用十来天就没有声息,只不过私下里讨论就有很多。
有人支持韩冈,他们翻找古籍,在《汉书》中找到证据。在《汉书·河渠志》中,张戎说“水性就下,行疾,则自刮除,成空而稍深。”也就是跟韩冈说得是个道理。
但也有人反对,毕竟这方略过往从无有人施用于黄河。据说在宰相府上,反对声最为激烈是都水丞侯叔献,他口咬定束水攻沙绝不可行,不是韩冈说得道理不对,而是工程难度太大,能夹水攻沙内堤根本修不起来。
不过因为碓冰船事,王安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,将侯叔献顶出来让人当笑柄,而暗地里采用韩冈所创雪橇车,最后举翻盘。韩冈因此事而备受赞许,而侯叔献则成韩冈踏脚石,所以有许多人都认为侯叔献这实在挟忿报复。
韩冈与京中联络频繁,争论传言皆有耳闻。
许多言辞,只能报之笑,连反驳都嫌浪费口水。不过也有些,却是很有些道理。比如侯叔献所言,韩冈也为之深思。
不过韩冈好歹也知道,束水攻沙是明清时代出现治河手段,那时候技术条件能用,此事也不会有太大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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