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仲由兄还不是将开封府界中事,安排得无可挑剔,连天子也是赞许有加。迁调河北,也是因为仲由兄名讳早在天子心中留着。”
“太夸赞,愚兄可不敢当。”
吴审礼抱怨归抱怨,但他也算是难得能吏。不论是在京府诸县推广保甲法,还是撤除只会浪费朝廷公帑、豢养闲人京畿马监,都是卓有成效。
话说回来,能在开封府任职*员,施政能力绝大多数都不会差。不论是知府、还是提点,又或是下面判官、推官和知县们,没有点水平,都不会被安排到京畿之地来任官。京畿带,遍地勋贵豪门,皇亲国戚。要在其中辗转腾挪,同时将政事处理妥当,都少不得要有足够手腕。
“河北如今大灾,盗贼宵小为数不少,真要清剿起来,并非易事。”吴审礼叹道。
甘霖终降,开封全城都振动起来。
上至天子,下至小民,无不为此而欣喜欲狂。
淅淅沥沥雨水浇灌着干涸大地,无数人冲进雨中欢呼雀跃。
时隔近八个月,开封城终于开始有雨水,这怎能叫渴盼已久百万军民按捺得住心中喜悦。
高阳正店二楼雅座中,刚刚卸下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职屯田员外郎吴审礼,望着骤雨如瀑,还有在雨水中手舞足蹈民众,轻声叹道:“明日可就是同天节。今日幸降甘霖,贺天寿,慰黎民,王相公也随之得脱大难啊。”
张景温笑道:“总比在开封府界中捕人要容易。”
“说得极是,京畿这摊子事就丢给韩玉昆操心好,能者多劳嘛!等才德浅薄,还是挑着清闲差事做!”吴审礼也随之哈哈大笑,举起就酒杯,与好友齐痛饮起来。
“寻常女婿都是靠着岳父帮忙,那韩冈倒好,却是让他岳父靠着他。”坐在对面大理寺丞张景温笑道:“王相公今次逃过劫,这相位至少还能再坐个年半载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?”吴审礼悠悠然地微笑着。
明日就是四月初十同天节,也就是天子赵顼诞辰之日,赶在生日前天下雨,等于是老天爷帮着赵顼个大忙,证明他是确确实实真命天子。而民怨因这场雨暂时散去,赵顼也就不需要赶在现下让王安石出来为大旱负责。
张景温举杯相邀:“此杯还要恭喜仲由兄得受监司,用事于河北,当可展长才。”
“不过个河北西路转运副使而已,吃苦受累活。”除权发遣河北西路转运副使,算是升级。吴审礼当然高兴,只是故作矜持:“只是在开封任亲民官,整日价提心吊胆。生怕不小心冲撞那家贵戚,就算下面小吏都是手眼通天,做起事来也是束手束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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