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七万流民……”赵顼其实知道白马县流民人数,韩冈本来就是日上报,但现在这个场合听到耳中,这个数字就变得太过于沉重,让他无法承受。颤抖手指着韩冈,“韩冈,你竟然当真将数万百姓阻于白马。”
“陛下不以臣资历浅薄,而用臣为府界提点,不正是为阻流民乱京城吗?”韩冈反问着。他知道自己必须以快打快,根本不等赵顼说话,接着道,“臣斗胆敢问陛下,流民如今背井离乡,究竟是何原因?”
“那要问问你们!”赵顼被韩冈弄得十分恼火,竟然跟王安石样,都在强辩,还以为他好蒙蔽吗?
韩冈冷静如常,自问自答:“是因为乏食之故。若坐于家中即可饱食,任谁也不至于弃祖先、离乡土。所以河北流民南下,乃是为就食而来。”
“这又如何?”赵顼冷然道,怒火似乎下不见,只是眼神冰冷。
,赵顼如何还能不信?!
赵顼想不到他辛辛苦苦这些年,本以为百姓丰足,国家强盛,而在西北边境上成功,也确证明这点。但没想到市易法出,就是遍地怨声。等到旱灾持续半年,更是将大宋老底都露出来。
他看眼桌上流民图,又像被烫到般,立刻将视线挪开。他国家,他臣民,生活得竟然如此凄惨,赵顼心中如何能好受?
听到外面通传,韩冈终于到。
赵顼眯起眼睛,就见他直十分欣赏年轻臣子,从殿外进殿中,目不斜视地在大殿中心行礼如仪。
韩冈不在乎天子语气,只要皇帝不再被流民图蒙蔽双眼,而开始思考,他目就已经达到。他现在所要做,就让天子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。
“饿死是死,落草后被官军擒杀亦是死,后者好歹还能多活几日。若当真逼到绝
“韩冈。”赵顼第次不是称呼他为韩卿,“这份奏章和图轴,你自己看看吧。”
从李舜举手上接过郑侠奏章和流民图,韩冈匆匆看遍,便行礼回道:“陛下无须忧虑。臣即为府界提点,自当尽力而为,不至使万千流民如图上所绘之状。”
“朕不是说日后事,朕是问你白马县中如今情况!”赵顼见到韩冈弯弯绕绕地避而不答,心中怒火噌噌而起,“郑侠指你阻流民于白马,使其不得至京城受赈,此事可否有之?!”
天子震怒,如同雷霆,但韩冈凝神定气:“郑侠说臣阻十万流民于白马,此事诚有之。”
赵顼闻言惊,面上顿时泛起青气。而王安石持着笏板双手也下抽紧,而韩冈平平静静地继续说着,“只是尚不及十万。至前日,有六万四千四百余口,延至今日,当已过七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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