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侠沉着脸:“只是听说河北流民阻于白马,不得安置。”
“介夫,你这可说错。”黎珣很惊讶地摇起头,“韩玉昆在白马县,凿水井,开沟渠,设营地,将数万流民都安置得妥妥帖帖。要不是他在此事上建有功劳,天子怎会将他迁为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?”
“县之地安抚住数万流民?”郑侠回想起前几天见到王旁时,说到白马县流民多达数万后就突然收口样子,顿时嗤之以鼻,“笑话,真当世人都是瞎子吗?!白马县可只有两千户人家!”
“介夫,眼见为实啊!”黎珣劝道,“韩冈在关西屡有殊勋,亦多发明,去岁从南方运粮而来雪橇车不正是他所创,还有水晶阳燧、霹雳砲等物就更不用说,焉知其人不能安抚流民。”
“关西?”郑侠冷哼声,“正是此辈贪功邀利,妄开边衅,生民膏血耗于无用之事,才让北狄蠢蠢欲动。素日只见南征北伐,边地诸将皆以胜捷之势,山川之形,绘图而來,却无人将天下百姓质妻卖女、父子不保、迁移远走、困顿褴褛、拆屋伐桑、争货于市、输官籴米,遑遑不给之状报知于上。”
历在目,想必圣君阅卷之后,也会明当朝宰辅阻塞言路、不使下情上闻罪行,以及新法残民之处。
原本城南流民不过数千,救治虽然不利,可也没怎饿死人。郑侠本有心上书,但他知道这点流民人数,根本引起不天子注意。幸好让他听说白马县竟有数万流民!
数万啊……这两天过来,说不定就有十万!竟然将这多流离失所河北百姓堵在黄河边上,不让他们到京城来接受赈济,此辈*佞当真可恨!
郑侠咬着牙,他几乎都能听到无数流民们哭号声压倒滔滔黄河水。自家身受朝廷俸禄,哪能不为百姓申冤?!
“可恨什?”
听着声音,郑侠抬头。见来人,就收起脸上痛恨之色,迎客声音说不上热情:“原来是东美兄。”
来人黎珣黎东美,扁鼻子,对小眼,下颌突出,硕大肚腩,却看不见脖子,脸上还疙疙瘩瘩,乍看起来像只蛤蟆。其绰号也是如此,只是黎珣听人如此称呼,却从不生气,是个好脾气人。所以才能受得郑侠硬脾气,被王安石三番五次地遣来说话。
看到黎珣来访,郑侠开始担心,他奏章到底有没有让天子看见。
郑侠知道自己被王安石看重,要不然前日也不会遣王雱邀自家入经义局做检讨,又让黎珣三天两头地来寻自己说话,但正因为如此,他就决不能坐视王安石败坏国政。如今内外皆忧,难道不是宰相之过?!
“不知介夫在恨着什?”黎珣坐下来笑着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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