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顼叹口气,王安石永远都是这样理直气壮:“王卿可知,这数月来太皇太后和太后在宫中日夜长叹,心忧天下因此而乱。”
王安石眼神更为严厉。妇寺干政,乃是国中大忌。赵顼在廷对上拿出太皇太后和太后话来说,换做是平常,王安石都能强硬给堵回去。但眼下形势,让他不便抓着此事来发作。
深吸口气,他沉声说道:“陛下宣示两宫忧致乱,臣亦忧致乱。诗曰:‘乱之初生,僭始既涵’。臣之所忧,正本于此。陛下试思诗书之言不知可信否?如不可信,历代不当尊而敬之,开设学校以教人,孔子亦不当庙食。如其可信,祸乱之生即源于此。”
“乱之初生,僭始既涵”下句就是“乱之又生,君子信谗”。王安石直指
朝会之后,王安石率领辅臣至东郊祈雨,而曾布等干臣僚则得以提前面君入对。
听曾布对市易务行事不依法度而败坏民生番奏报,赵顼面有喜色,“朕久矣闻之,非卿不得言。”
赵顼当然欢喜。此前他曾多次因为市易法惹起天下议论,而有心废止,但全被王安石给挡回来。赵顼没有实据,只能听之任之。但灾情越发严重,许多奏章都说这是推行新法所致。而新法已经推行五年,此前并无灾异,只是从去年开始才有大灾,赵顼想来想去,当是施行最后部市易法缘故。
现在曾布秉公直言,正是他忠心表现。市易法是新法之中最得争议条法令,如今被查出事端,换做是结党营私之辈,必然将其中情弊给瞒下来,以讨好宰相,并防止政敌藉此攻击。这等蒙蔽圣聪行为,是每个皇帝都难以允许,却又无法避免。故而曾布所为,让赵顼看到个忠臣出现。
等到王安石入宫回禀祈雨之事后,赵顼便立刻问道:“曾布言市易不便,卿家知否?”
赵顼发问突如其来,王安石却神色平淡。最为信任助手反戈击,这刀子等于是捅在他心口上,但经过夜,他已经调整过来。遂点头道:“知之。”
赵顼双眉扬:“曾布所言如何?”
王安石立刻回道:“曾布与吕嘉问有隙,其相争亦有牒文可见。”
王安石将曾布番奏报,说成是对吕嘉问构陷,赵顼不快地说道:“可朕亦曾听人言。京中多有卖尽家产,遭市易务关押枷固之辈。人数之众,以至于市易务乏人监守。”
王安石随即说道:“既如陛下所言,此人必知卖产者及受刑者之所在,陛下何不明示其人姓名,交付有司推问?若确实有之,市易司隐而不言,其罪固不可轻恕,当严惩之。若无实据而妄言,不知陛下包容此人于政事何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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