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道理有谁不知?民众聚集,对于统治者来说就代表着危险。
禁*祀,禁邪教,推行礼法,宣扬纲常,让治下百姓循规蹈矩,这才是*员们该做事。
文彦博当年能做上宰相,乃是靠剿灭贝州王则煽动起来弥勒教之乱。被煽动起来百姓有多恐怖,文彦博比谁都清楚。那些被邪教蛊惑教众,个个如同疯子般不顾生死。要不然王则坐困愁城,只占据着小小座贝州城,竟然让朝廷十万大军围攻数月之久,最后靠着挖掘地道方才破城。
王安石处置粮商们手法看似痛快淋漓,可这等煽动手段如果用错地方,带来后果必然不堪设想。
但文彦博知道,王安石已经渡过这关。裹挟民意之后,如今宰相已经重新树立起自己形象。同时在三十七名粮商手中抄没粮食有百三十万石之多,而田地、银钱还未统计。这大案,算是开国以来净赚最多桩案子。对于天子、朝堂来说,多这些粮食,应对起明年灾情更多
诸立虽然帮着两个弟弟娶宗女,挣两个裙带官回来,但自己却直保持着无官身轻状态,不是他做不官,而是在衙门里利益太大,舍不得去做官。但现在被韩冈硬逼着买下个不想要官身,攒三十年才在白马县积攒下来影响力,转头就会化为泡影。
影响力,是威望、权位和人脉综合。诸立声威、地位和人脉关系,都是靠着他在县衙中做三十年押司而渐渐聚来。现在职位不存,而且还是因为高价卖粮缘故,而被知县处罚,他威望从此不再,地位无存,人脉当然也不可能再保住。这还不如直接捐出来修桥铺路来得好,至少那还能攒点阴德、聚些人望,为子孙后代留点余荫。
而诸立去,县衙胥吏中就再无人敢阴私作祟。本来被诸立压着胡二等人就算上台来,也都要对韩冈低眉顺眼,不敢有所依违。县中上下如臂使指,应付起明年大灾,韩冈便又多份把握。
……
“这是在玩火啊!”
文彦博将邸报下丢到几案上,王安石处理粮商们手段,让他嗅到丝不妙味道。
士大夫们没个能看得上那群攀附着天子,吮吸百姓膏血裙带官。他们死活根本不会放在文彦博心上。只是王安石将他们置于死地手段,让文彦博深感不安——他竟然是挑拨民意!
在文彦博看来,王安石做得实在有些太过头。
虽然大臣们为国事而上书时,都少不带上民心、民意,皆作出副为民请命架势。可真要说起将百姓们鼓动起来做事,没有个会答应。
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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