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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厅门处目送都水丞侯叔献离开，王安石回到座位上，双手按着额头，脑中隐隐地作痛。
前日他与儿子所商议
，要在汴河破冰，以便在冬日运输粮食进京。侯叔献这位朝中首屈
指水利专家，给出
他意见。与黄河接口处河口可以开，旦汴河中有流水，冰层就会变薄。再用小脚船数十艘，船头安装巨碓，用来敲砸冰层，开出条水道来。但也要做好纲船损毁准备，流冰伤船是肯定。
王安石时难以决断，用巨碓在河上碎冰，这个发明过去从来没有用过，究竟有没有成效确难以知晓。要是出差错，被人耻笑倒也罢，误大事才是让他头疼关键。
“就算是春夏纲运，纲船也没有少毁损过，损失大点，也能承受得起。”王雱则是全力支持侯叔献方案，他送侯叔献出门后回来，就对王安石道：“只要有粮食在冬时进京，就能让囤积居奇*商们血本无归。不要太多，十几二十万石就绰绰有余。三月到十月，单单是纲运就能运送六百万石，加上民间运输，更是不止这个数目。难道眼下区区二十万石还做不到？”
，眼前民间舆论，韩冈听也只能苦笑而已。
不过只要今年冬天能下雪，这个坎，根基深厚王安石还是能够渡过。但要是不下、或是下得少话，百姓们怨言将无可阻挡，而河北流民恐怕也会吃光常平仓救济粮后蜂拥南下。
那时候，就是他这个白马知县首当其冲，要设法将流民尽量拦在东京城外。
……好吧，韩冈其实从没有想过，自己目前最重要工作竟然是维稳。以他个性来说，朝堂上还是乱点才更有趣，也更有自己施展余地。
但眼下情况不太样。
如今京中粮价飞涨，其实有许多是因为恐慌情绪在，但是京城内外几个大粮仓中存粮，就超过百万石，而诸多粮商
京城安稳，朝堂政局才能安稳。稳定朝堂，这样才能保证救灾工作顺利。
谁能保证换上来新人，首要工作是救治百姓，而不是清算之前政敌？怨有所归，有足够借口，该做正事完全可以拖延阵子，将敌人斩草除根才是最先要做。
韩冈从来都不会高看官僚们道德水准，包括他自己。
话说回来，只要对政治稍有解，都不会有着太过天真想法。临阵换将乃是大忌，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。除非天子身上承担压力实在太大，否则自家岳父相位当是能拖到大灾之后，处理完切手尾，然后让王安石他自己主动辞官，以保护他颜面。
只是……韩冈回头看着楼外青天白日，这点还要看老天爷帮不帮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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