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冈笑着点头,正是这个道理。
他此前装神弄鬼,番行动、言语做下来,就是要坐实他已经知道真相,而哭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,关键审判断案就在后面。弄虚作假方,心里本来就是虚,心思必然不会放在哭坟上。并非专心致志地表演,能抵挡得住上万人围观压力吗?
嘴皮子说得厉害,真做起来就拉稀人物,韩冈见得太多。说句实在话,他现在本事,也是点点地历练出来,初出茅庐时候,上阵照样舌头打结。没有经过历练,
当众挤对住,逼着他们同意捐出土地作为学田以证自己清白,乃是轻而易举。
到时候,没有土地坟茔,两家还会争吗?不争最好!若是还争,韩冈也可以说他们已经证明自己纯孝,不如冤家宜解不宜结,干脆结为兄弟,自此四时八节起来上香奉安。如果不愿意,切就可以按着他计划来。
将周围观众情绪调动起来,以势压人,此事又有多难?
至于他们日后要反悔,韩冈手上有千万人作证,谁还会帮着他们?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鄙视他人,那是最容易。韩冈番煽动,就是让白马县百姓自认品德高致。
方正之县,忠孝之民?!笑话,万人中不忠不孝难道会少?!可但有几个愿意承认呢。就算是平日里不孝于父母逆子,在这样情况下,也会用着鄙视眼光看着此案原告和被告。旦此案定下,两人必然要受到舆论指责和嘲笑。就算转眼就死甚至自尽,也可说他们是羞愧而死,根本不用担心有任何后患。
至于是不是冤枉谁,韩冈根本不在乎。只要其他人相信就行。以韩冈想法,这片田与其留给两个只盯着田地贪婪之辈,还不如用来奉养县中读书人。
只是没想到,何允文竟然可以哭出来,像个真正孝子贤孙般哭出来!韩冈对此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口气,确是有些小瞧这个时代人们对祖先孝心——对田地贪心是真,对祖先孝心也是真。让人意想不到啊!
这时游醇又有个问题:“难道不会两人都哭得悲天呛地?万变成这个情况,那该怎办?”
“可能吗!?”韩冈嗤笑声,抬眼反问。
“绝不可能!”方兴帮着韩冈回答,“作假方心中又有鬼,心虚胆战,根本无心祭奠。就算明知道要悲恸欲绝,哭天抢地,可近万对眼睛看着,也演不出那股真情实感来。更何况,就算是无良之辈,在大庭广众之下,也断断不会有甘心厚颜而真认他人之祖为祖。天良未尽梏亡,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只在此刻。天日昭昭,众目睽睽,正言说得那是点也不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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