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允文虽然家产远远超过三千贯,但试问有多少股民因为心疼之前投入,舍不得割肉,然后不断追加投资,最后损失越来越多情况。此事古今如。对于富裕何允文来说,说不定这三十年投入已经超过地价,亏得太多,已经越来越难以放手。要不然,他说句只要坟头不要田产,这个案子早就结束。
游醇全盘接受韩冈说法,只是疑问随之而来:“那为什正言还要斋戒三日?直接断案不成吗?”
韩冈放声大笑,“偶尔兴致来,吃个几天素很奇怪吗?‘每因斋戒断荤腥,渐觉尘劳染爱轻。’白乐天心境,偶尔亦有之。”
韩冈明显是在开玩笑,魏平真在旁叹口气,对游醇道:“这番道理说出来有理,但做不得数。也只有让何阗自曝其短,才能让人信服。为墓前哭,正言从开始时就在造势。斋戒沐浴是造势,拖三天也是在造势,引得全县近万人都来围观,那就是正言造出来势啊!如果节夫你被这多对眼睛盯着,能安安稳稳地站住脚吗?”
游醇说不出话来。在白天清水沟边,他也被万众共呼场面给惊到
此案就此而定,就算是文及甫,在民心凝成气势前也不敢再质疑韩冈判决,毕竟不如乃父多矣。战战兢兢样子,韩冈都为文彦博感到丢人。
当场写下判词,将坟茔和田地交还给何允文。又拎过瘫软成摊烂泥何阗来教训番,说句“念在你是读书人,此事就不追究”直接将之遣放,宽宏大量姿态也做出来。
最后在百姓们欢呼声中,韩冈邀着文及甫起上马回县,回到县中,县吏们见着韩冈态度,都多份敬意。
晚间,韩冈设宴招待文及甫。但文家六衙内食不甘味,喝几杯后,就推说不胜酒力,告辞离席。
番酒宴匆匆而散,韩冈领着幕僚回到偏厅,坐下来喝着茶再说起此案时,游醇便道:“今日案,总觉得正言未免有些行险。”
“点也不冒险。”韩冈则笑道:“其实在事前,就已经知道何允文乃是何双垣真孙,而何阗必为伪称。”
“为何?”游醇惊问。
“何允文素号富户,能在京畿带称富,家中少说也有几万贯甚至十几万贯。他不像贫如洗,只有群士人支持何阗。有钱何允文,必定会是胥吏们捞钱金主。这些年来,他为三千贯祭田,砸进去钱怕也有三千贯。若不是何双垣亲孙,如何会舍得做这等得不偿失举动?”
游醇深思着其中道理,慢慢地点着头:“原来如此。”
韩冈嘴角微微翘起,肚子里却在暗笑,这个说法当然是假,他信口胡诌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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