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司空、河东节度使、判大名府——穷贵极富文彦博在宴客。
自从离开枢密院出外之后,不论是在河阳府,还是在大名府,文彦博所做就是饮宴,游历,累,就在府中读书、休息,政事那是丝毫不理。
河北东路转运判官汪辅之前些日子刚刚巡视过大名府,对此颇有微词——转运司有监察地方州县官治政任务在——但文彦博却是点也不在意。
小儿辈牢骚琐语,他做几十年宰执元老重臣岂会放在心上?!更别提他身上还有个司空兼节度使头衔,是为使相,论品阶,王安石都要在他之下。
这日,他看着东湖上荷花开得正好,便邀帮宾客来,都是大名府名士。船舱中,十几桶冰块放在角落和隐蔽处,暑气全被挡在画舫之外。这样享受,也只有几十年宰执文彦博才能用得起。
北京大名府。
六月盛夏,热浪滚滚。
炽烈阳光没有半分遮挡,直直地落到大地上。
汗水滴到晒得滚烫路面上,转眼就会消失不见。空气在阳光下晃动着,带着远处景物都模糊起来。
大名府城外东湖上,尚有着点微风。碧绿荷叶铺满半幅湖面,朵朵白莲亭亭玉立。只是看着,便觉得清凉起来。
保养极好右手捋着雪白长须,半眯起眼睛藏着深如渊海心机。看着是歌舞,心中却没人知道在想些什。
进来后小使女将个个装着莲蓬篮子放到文彦博和众宾客几上。文彦博身后两名侍女,个打着扇,个则拿起莲蓬,帮着剥起来。
轻微声碰撞声,让画舫轻颤。就听着串脚步声,从舱外船舷过道上响起,文彦博六子文及甫,出现在舱门外。
宾客们纷纷起身,向着文家六衙内行礼问好。
文彦博慢慢地抬起眼,问道:“六哥,你怎来
可偌大东湖中心,就只有艘画舫在莲叶间缓缓行驶。丝竹之声若有若无,在湖面上流淌。而在湖岸边,还有众军士守卫。纵使汗流浃背,也不敢离开湖堤半步。看到这份阵势,路上本就不多行人,都是远远地避让开去。
撑着画舫艄公,戴着斗笠,有下没下地慢慢推着竹竿,让沉重画舫点点地移动着。
两名十二岁小使女,蹲在船舷边,探着细细手腕,将画舫经过处个个莲蓬摘下来。用几个小篮子盛,捧着进船舱中。
船舱之内,有着丝竹歌舞。
队乐班坐在角落处,前面是幅帘幕,挡着他们望向舱中视线。而在船舱中心,六名色艺俱佳妓女,随着乐曲且歌且舞。艳丽动人舞姿,让坐在四周宾客们看得目眩神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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