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冈连声谦逊,却也不以为意。
前两天,被赵顼以陛辞名义召进宫中。说起来,真正要陛辞,是朝官出外任官,要在离开前聆听天子圣训,所以才需要陛辞。如果是重臣,可以在崇政殿中说上些自己对朝政看法。若是普通朝官,则是照常例,在朝会上说两句场面话就可以滚蛋。而不论是进士或是朝官返乡,并没有陛辞说法——从此事中可以看出韩冈得到看重。
但天子看重,也比不上家中温暖。离乡半年,回去时候,身份已然不同,而身边随行之人也已经大变模样。
随着在京中日久,韩冈越来越惦记父母,周南、素心
冈和王安石翁婿之间看似和睦,但原则问题那是点也不相让。
王旖在韩冈怀里抬起头,看着他坚毅冷冽眉眼,觉得他和自己父亲脾气其实很像。公事归公事,私谊归私谊,都不会因私废公,不能讲人情时候,那就根本不去理会。
“等从陇西回来,就请个州郡,做任不管事通判。”韩冈搂着王旖,对她也不隐瞒自己想法:“前面已经做次通判,再任任通判后,担任什职位都方便。”
虽然此前韩冈已经做过巩州通判,但那个职位只是附带而已,他当年主要工作,还是属于军事方面机宜文字。真正地方治政资历还是不够。没有地方州县经历,入朝时,很难被安排上个好职位。就算被安排上,也少不被御史和士林顿口水乱喷。另方面,也要考虑到王安石为避嫌疑,故意安排自己低点职位。
与其这般麻烦,还不如先去熬资历,以掌握主动权。凭着韩冈功绩,资历并不需要熬多久,任即可,用年半到两年时间走过场就行,并不用熬满三年。他现在是第二任通判资序,再做任通判后,就是有知州资格。以第任知州资序,入朝之后,就能统管个部门,而不是给人打下手。
王旖不知道韩冈想得有这深,但她也希望韩冈能不要掺和进新党内部纷争中。以自己夫君性格,跟人起冲突时免不。
又过几日,到韩冈离京回乡日子。
前日韩冈夫妇先去王安石那边辞行,又是大包小包得堆礼物。三辆大车,主要是王旖嫁妆,还有不少贺礼。
冯从义还要在京中稍留两日,汴河边这座院子韩冈订年契约,正好让他住着。早上还没出门,王厚和种建中都到。转头过来,吕惠卿和曾布也来相送,虽然朝中人人知道两人不合,但现在看起来还是团和气。
吕惠卿下马,就拱手对韩冈笑道:“玉昆回乡省亲之后,还是早日回京,天子可是正要大用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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