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布冷淡地从鼻中哼声。
“想不到韩冈当真成女婿,世事难料,这件事怎都想不到啊……”曾布为自己倒杯酒,与坐在对面酒友感慨着。
挂在檐角下溜灯火在风中闪着,樊楼五座楼台都被数百盏各色彩灯装饰得流光溢彩。楼上楼下,丝竹悠悠,婉转歌声,不时传进小小包厢中。
“其实当年韩玉昆第次上京时,王相公就很已经很看重他。要不是阴差阳错,婚事早就定下,何须拖到今日?……要说想不到,还是说这三年,韩玉昆际遇和功劳却是当初怎都没想到。”
章惇回想着三年前,第次见到韩冈,不过是个刚刚被推荐入官选人,他那天在王安石家表现确是出类拔萃,但要说能从中推断出韩冈现在成就,却根本是不可能。三年时间,走完他人辈子路,在座几人中,又有谁能想象得到?
“今次平定荆湖山蛮能如此顺利,也多亏韩玉昆推荐人选。他表兄李信果然是豪勇无比,当世罕有见猛将。不过更有用,却是韩玉昆派来队医兵。没有他们,荆南山区瘴气和疾疫早就把官军给打垮。更别提那十几个部族投效,有三分之是靠着给他们族中贵人医治而带来。”
荆湖拓土有阶段性成果,章惇也赶在腊月前回来。他可不像王韶那般能耐下性子,可以在关西待四五年。如今朝中风云变幻,就如福建夏秋时天候,清晨还是晴空万里,到傍晚可能就刮起台风。若是他在外面待得久,很可能他位置就会被人所取代。以章惇想法,明年再用上半年时间,将荆蛮解决个大半,那时就可挟功回京。
“韩冈确是个难得见人才……可他心思难测,城府太深。行事作为,老成稳重,可出得计策,却又急功近利,完全让人看不明白。招他为婿,恐怕非是相公之福。”
不管是偏见,还是成见,曾布始终对韩冈难有好感。自从当日见之后,就始终觉得这个年轻人太过危险。就像包掺糖毒药,吃下去很是可口,但说不准什时候就毒性发作。
心知曾布对韩冈看法已经根深蒂固,章惇都懒得劝他。拿着银筷,夹起块烤得香酥嫩滑羊肉,笑道:“不论韩冈他日后如何,现在还不是要仰仗曾学士你青眼?”
就如章惇所说。尽管礼部试诸考官名单要到明年正月才公布,但曾布主考官地位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。上科主考,就是时任翰林学士王珪。如今曾布也是翰林学士,加之今科又是王安石主导科举改革第次上阵,当然不会让主考官资格落到他人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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