疏不间亲,骨肉至亲时时刻刻都在耳边说着,总有挡不住时候。天子不断加派皇城司探子,新任管勾皇城司蓝元震不断报上去细碎小事,让王安石都觉得头疼。
市易法最后结果,王韶总之是很难看好。
父子两个正相对而谈,阵脚步声急匆匆到书房门前。王韶皱起眉,他领军日久,
国执政,对外面情况还是很解,“有汴渠运来诸色南货在,明春之前,京城物价怎都不会再涨。”
十月末黄河上东,汴渠随之封口。但在这之前,依靠均输法而得到对汴河南北货运控制权,通过汴河运来货物大半掌握在市易司手中。靠着这些商货,足以打压下京城物价。
“但到明春就不行,库中存货清空,而南方新货时间又运不上来,控制着其余诸路货源京城豪商们,必然会齐动手。”王韶微微冷笑。
只要对京城历年来物价波动情况稍做解,得到这点结论很容易。王韶相信王安石、吕嘉问他们不会没有准备,就是不知道他们有什后手。
“其实市易法也不坏。”王厚坐下来跟父亲说话,“过去各地进京商货,全为各家行会行首们所把持,但凡不肯将货物贱卖给他们,在京中连间仓库都租不到。现在可以卖给市易务,再由市易务转发下面商号,真正吃亏也只是各家行首而已。”
“凡事要看长远啊……”王韶意味深长地说着,“市易务新创时候,必然有番振作,人人勤谨,不敢有丝毫懈怠,凡事必得尽力做得最好。但过两年再看看,什千奇百怪事都能出来。除非能不断修订整改,最后形成能维系数十年条贯,这样才能算是大功告成。”
王韶这是经验之谈,“鲜克有终”事他见得也多,他看看儿子,忽而笑道:“二哥你旧年读书,多少次发狠说要从此用功,但哪次不是开始用心几日,后面就放羊去?”
王厚脸色变,事情说着说着,怎都扯倒他头上,很是尴尬地讪讪笑着,“孩儿不是读书料,坐下来也看不进去。要是有大人读书时半耐心,也就去考进士。”
“那你在武职上好好做吧,只要记得凡事要以贯之。”王韶叮嘱儿子两句,又将话题转到市易法上,“今次市易法掀起风浪太大,还不定能等到两年后。别忘,站在那些货殖之徒背后,都是些什人呐……”
王厚默默颔首,他当然知道站在京城豪商们背后究竟有哪些人?只看隔三岔五就从宫中传出小道消息,说两宫哭诉,欲废市易,而天子坚持不允。后台究竟是谁,已经很明显。只是又有谁能将之解决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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