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边有些僵持不下。这时候,名穿着仆佣衣服老者,在书房门外敲敲门,然后走进来。
这是程珦自少带在身边书童,现在又成程家管家。他向着程颐和韩冈各行礼后,便问道:“老仆受命来问二郎,今天家中可是来稀客?”
“稀客?”
程颐看韩冈眼,张载这位弟子也确算是稀客。毕竟不常见啊……
因为让老管家带话是程珦,程颐站起来后才点点头:“玉昆确是稀客。曾经在京中
功深,也终于小有心得。”
韩冈并没有标榜张载,而是将提点之功归于程颢。但程颐明白,他和程颢所说格物致知,却与韩冈所说根本不是回事。都是想自万物中找出永恒不灭道,但各自走上路,是截然不同!
在二程之前,无论是汉时郑玄、唐时孔颖达,都是把“格”解释成“来”,将格物致知四个字倒过来解释,知善事,来善物,知恶事,来恶物。到今朝,汉唐解法被宋儒抛弃,各家便有各家解释,但还是小家子气为多,比如司马光,将格说成是抵御——抵御外物之诱,然后方能知至道。
二程所言格物,却是穷究万物至理,格出来是形而上大道。这点,可以算是他们所首创,也让他们傲视其余众家儒者。
而韩冈格物得启于程颢,可格出来道,却没有脱离有形之物,反而更近于形而下器。所谓力学三律,都是直接作用于外物上,从里到外都是张载气为本源认知。大其心是大,但未免太过于浅薄。
程颐毫无避忌地将自己看法说出来,并说道:“正如湖海之别,想那洞庭、鄱阳,虽然广阔如海,又近于世人,可究竟不如海之渊深。”
身为代儒门宗师,必然已经拥有自己道路。在大道已经走得很远,又怎会为他人之言所影响?韩冈也没能指望可以说服程颐,而他也不想跟程颐这位主人吵起来。
“万事万物皆有道,皆是韩冈所欲知,吃饭读书时,亦处处可见。”韩冈微微欠身,不与程颐咄咄逼人眼神对视,“力学三律,韩冈偶得之,不敢称知为大道,但推及他物,亦能得以验证。能知物之源理,便可推而广之,此便是道。致知明道,便可以诚心用于天下。”
程颐气貌凛然,而韩冈则谦和有礼,但气氛却是紧绷着,大道之争不同于他事,不可和而同之,互相之间都难以说服。
程颐也知道,韩冈既然能从简简单单四个字中,就自己开创出,虽是韩冈自己都说是要“以旁艺近大道”,自承是旁门左道,但“近大道”三个字,也可见其心,根本不会轻易改变观点,当然更不可能这容易就被折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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