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昉脸色都气得发青,却毫无办法。
今次随行这些个赤佬,连续几代都在京师军中混迹。各个滑不溜手,根本不怕得罪程昉。事情闹得大,到最后也肯定是程昉倒霉。文官们板砖只会往宦官头上招呼,谁还会找他们这些蚂蚁虫豸般小人物麻烦。
只要不是聚众闹事,违逆军令,做看起来仅仅是仗势欺人活计,风风雨雨都有程昉这样大树给挡着。他们这些士兵就最多挨点训斥、罚点俸禄而已。
两个班直看着程昉急怒上火表情,心头煞是痛快。辛苦四天,终于出口鸟气。再看程昉眼,各自冷笑在心中,别当他们军汉平日里任打任骂,就是好招惹。贼咬口,都是入木三分。真要捅你刀子,你又有什办法?
几个士兵刚刚把
要说右。这样情况,让赵顼如何去确认是非曲直?他想要解真相,唯能依靠,也只剩宫中这群阉人。
三天前,程昉奉旨出京。路西行,白天都骑在马上,不停地在驿馆换马,天便赶出近两百里。就算今早出发时,看着天色不对,也无意耽搁片刻。
这两年,程昉直都在堤上、滩上,风吹日晒经历不比老农要少。雪下得大,他也不回头,找那间刚刚过去客栈,而是继续往前,冒着风雪路走十五六里,才在漫天雪白中,找到路边上处驿站。
在风雪天中,走个多时辰,跟着程昉出来队神卫军士卒满腹怨言,连两个依例被派来保护程昉班直护卫,也是肚子抱怨。
进驿站,这些吃够苦头赤佬们,便把肚子个火气发泄到大厅中百姓们身上。
“滚,别挡爷爷路!”神卫军领队小校鞭子将没有及时闪避老头子抽开,又把扯住跑过来阻拦驿丞。鼻尖对着鼻尖,眼对着眼,恶狠狠地说着:“等奉天子命,护送天使往华州探察灾伤。还不去腾出上房来,耽搁明日出行你可担当得起?”
驿丞被瞪得满头虚汗,驿馆厅中更是鸡飞狗跳,已经在厅中打上地铺七八家百姓奔走躲避,几个幼童被父母扯着,吓得哭喊起来。原来还算安静大厅内,现在变得片乱象。
神卫军小校听着看着,觉得闹心,又把抓着驿丞:“天使在此小住。你还不快将这群闲杂人等,全都赶到外面去?!”
程昉心中大急,下雪天将人——看样子还是离乡流民——赶出驿馆,这事传扬出去,肯定没他好果子吃,附近文官们弹章都能把他被淹没。他连忙叫道,“你们还不住手,不要惊扰百姓!”
但程昉身边两名班直护卫却拦住他,“都丞。他们只是片孝心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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