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冈坐在张交椅上,旁边炉火正旺。手上拿着本汉书,慢慢地翻着。手边银杯中,有着半杯羊乳酪,温热得带着点酸甜香气。
屋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,王韶推门走进来。看着韩冈闲适,便笑道:“玉昆,你好自在。”
韩冈连忙跳起,向王韶行礼。
王韶摆摆手,示意韩冈坐下,自己坐到韩冈对面,对着火炉烘着手,说道:“文彦博去河阳。”
“陛下还是放他走?!”
”
“诚如陛下先前所言,韩冈有功社稷,不能不赏。不过他年纪尚幼,任官太短。进用太速,恐有后事难终之忧。”王珪边说着,边看着赵顼脸色。见着赵顼表情突冷下来,他心头紧,立刻把方向调转:“让韩冈处于风尖浪口之上,并非优待功臣之道。以臣愚见,不如依功封赏,以示朝廷之公。而韩冈入京面圣事,暂且搁置阵,也防着木秀于林。”
赵顼脸色变得好看,王珪算是说到他心里,处理方法也不错。
升官还是要升,赏罚不均是朝廷大忌。但暂时不要让韩冈进京来,把他拉到风尖浪口上,对其也确并不是件好事。太过年轻朝官,资历又浅,很容易成为众矢之。若是韩冈受到太多攻击,肯定会影响到明年河湟决战。
韩冈暂时就不见。选人转官时虽说是必须陛见,可这陛见时间,赵顼要拖上阵也没人能说不对。
王韶点点,“临走时还升司空和河东节度使……这已经是使相。”
北宋职官表中,并没有宰相这个名号,但许多官职都可指代宰相。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自不必说,此是政事堂中真宰相才有职衔。而侍中、司空这些名号,也可说是宰相,只是没有实职。个宰相头衔,加上节度使加衔,便是使相,班列位置犹在宰相之上,但基本上都是元老重臣被清出朝堂后,给安慰奖。
“文相公没有自请致仕吗?”韩冈问着,前面范镇、富弼,被赶出朝堂后,可都是陆续告老。文
王珪难得有机会留对,却也不肯放过这好时机,进步向赵顼建言,“陛下,明年河湟大战在即,届时关西各路精锐将齐集河湟。王韶、高遵裕虽是,但二人如今品位太卑,不足以慑服众将……”
“以王卿之意,那是要设立经略安抚司喽?”
“陛下圣明!”王珪向擅长揣摩圣意,赵顼前面既然已经表明态度,他当然不会跟天子拧着来。何况庙堂运筹之功,他也想分上份:“臣请于河湟之地设经略安抚司,王韶为经略使,高遵裕为兵马副总管,以高官显禄佐其声威!”
……
屋外细雪纷飞,隆冬已经降临到河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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