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冈来此并不是为探视伤兵,而是来找住在院中瞎吴叱。
今次战,渭源堡斩获蕃人首级数超过千。虽然韩冈能确定,其中必然有不少当是从住在附近部落中弄来假货——因为最近两天已经有哨探回报,渭源堡附近三十里,有好几个小部落被灭满门——但打个折扣,也有七八百是真货。
首领死擒,主要战力又损失大半。从木征手上分出两支部族,他们在河湟之地,可以说已经被除名。王韶在临洮城都没有这大功劳,可韩冈作为随军转运,却能独占此功,不是没有人眼热,但他们也嫉妒不来。又不是韩冈从他们手上抢,而是瞎吴叱和结吴延征自己送上门来。
瞎吴叱受伤不轻,被截肢后,短时间内下不床。而韩冈看他模样,苍白脸色如初,也没有起床意思,兵败打击对他影响很大。
依照王韶命令,韩冈需要说服瞎吴叱来对抗木征在武胜军影响力。这个任务倒是容易得很。瞎吴叱在被俘之后,摆在面前只有两条路,个是被斩首示众,个
蕃人们伤不少。现在这些伤兵都在医院中被医治着,汉蕃两边加起来也有百十个之多,只是重伤员只有三分之,其他多是些皮肉轻伤,只是伤到腿脚,不便行动而已。
这些个伤病精力充沛,躺在床上是闲极无聊,没事都是要找出事来。当韩冈进来时候,他们这些伤员们正赌得热火朝天,呼吆喝六不仅仅是汉人——两颗牛角骰子,就那六个面,即便是蕃人也能数得清上面点数。
几十个人围着张桌子,被堵得严严实实人群中,还能听到叮叮当当骰子滚动声音。蕃人和汉人,头挨着头,肩并着肩,紧张着盯着碗中不住翻滚骰子。很有几个腿上绑着石膏绷带,因为被挡在人群之外,还单脚蹦着,向里面张望。
这个战地医院院长施俞本,是当初跟着韩冈从秦州去甘谷城中三十民夫中人。与现在被调去延州主持疗养院朱中样,都是靠韩冈而改变生。
陪着韩冈走进来,见着伤兵们聚赌,施俞本脸色变得很是难看。用力咳嗽声,外围几个伤兵闻声懒洋洋地回头,可见到。“韩……韩机宜!”
这声叫唤,如同捅马蜂窝,阵鸡飞狗跳。
韩冈看看他们,个个被吓得跪在地上,连同吐蕃蕃人都不例外。摇摇头,笑叹声,“还不躺回去,好生养病!”
众如蒙大赦,连忙上床躺着,桌上钱钞都不要。
韩冈对着脸色犹然铁青施俞本笑道:“看起来不用担心他们伤。”
施俞本唯唯诺诺,领着韩冈进内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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