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绛是被逼。罗兀城软磨硬泡地不肯立刻撤军,如果梁乙埋能在此时退军,而广锐叛军又被剿灭,事情说不定还会有点转机。但眼下盘踞在咸阳城中叛军,让韩绛无法再等待下去。
王中正等张玉、高永能等将领传阅过韩绛手书,便又道:“中正今次还奉天子下令弃守罗兀诏令,这是赵大观于出行前转予中正……在下并不希望用到。”
王中正虽然觉得张玉说话很有道理,但他从天子那里接到命令,就是让罗兀城撤军。与文臣不同,他这样阉宦,根基来自于天子信任,没有胆子去反抗天子诏令。
张玉花白双眉皱起来,向王中正叫着苦:“可是数万西贼精兵就在几里之外虎视眈眈……并不是不肯从命啊!”
这时名高永能亲信冲进帐来,很兴奋地叫道:“总管、都监,梁乙埋退军!”
兵将!以便把纠缠在罗兀战事上数万大军解放出来,好去平定叛乱。
罗兀城中万七八千人,是选自鄜延、环庆两路精锐,而为保住罗兀城退路,绥德种谔、细浮图城折继世,他们手上近两万人也不得不留在两座城池之中。少两路四万精兵,吴逵尽管是被重重围困在咸阳城中,但光靠从秦凤和泾原赶来军队,却很难打得下来——秦凤、泾原两路都要留兵防守,能出动兵力不会太多。而且还因为赵瞻催逼,不得不仓促上阵,吃个大亏。
王中正番话虽然说得曲言宛转,但其实已经是很严厉地指责赵瞻在做蠢事,要不然不会把因为赵瞻才导致咸阳兵败消息,在罗兀众将面前透露出来。
“这等文官,当真只会坏事!”
不知在场有多少将领在肚子怨声连天。
叫完之后,方才惊觉帐中十几双眼睛瞪着自己,还包括张玉。他身子颤
赵瞻是陕西人,而且在关中名气不小,韩冈听说过他。他为官名声并不差,尤其在他曾经任职多年河中府【今山西运城】有着很高声望。但今次他做得就有些太过点,士大夫脾气把王中正这位跟他起来宣诏中使,逼得没处站。看王中正话中隐含怨愤,就知道在赵瞻手上受得气不小。
张玉切然,便道:“现在是因为党项人在外围困,不得不谨慎行事。只要稍有机会,当会立刻退兵。还请都知少待两日。”
王中正没正面答话,只从怀里掏出封信,递给张玉:“这是韩相公手书!”
张玉微微变色,拆信而看。韩冈从张玉身侧瞟眼,只看到信笺最后面是颗鲜红宣抚司大印。
看来因为咸阳兵败,韩绛也已经加入催逼罗兀退军行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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